“我没事。”理想抬起头,“您睡吧,别管我。”
温尔雅突然轻轻呻吟了一下。
理想凑上去,轻轻叫了一声,“妈!”
温尔雅睁开了眼睛。
“妈,我是理想。”理想握住温尔雅的手,“妈!”
“理想,”温尔雅喃喃细语叫了一声,“我怕不行了。”
声音低垂,有点含糊不清。
曾卫国把氧气罩移开。
“我死后,不建墓,不立碑,骨灰撒到永安江里。”温尔雅断断续续的说,“人都要死的,不要难过。”
“妈,您不会死的。”理想带着哭腔说。
“理想,答应我一件事,在你边上买个房子,照顾好你爸。”
“我会的,您放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曾卫国的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流。
温尔雅说完,大口地喘着气,曾卫国赶忙把氧气罩罩住她的嘴上,“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对不起!”温尔雅用微弱的声音说完,闭上了眼睛,又陷入沉睡。
理想爬在母亲的床前,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挥身不停地抖动着。
夜幕降临了。天花板上的灯发出惨淡的光。护士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心电监护器发出的滴滴声,在死一样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常万青把第三张床也腾出来,叫理想休息一下。
早晨,太阳的第一缕光透过窗幕照到温尔雅的脸上。她表情暗淡没有一丝血色。胸部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第五天夜里,心脏监护拉出了滴——滴——滴的警报声,那条上下摆动的曲线,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段。一颗饱受疾病折磨的心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