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等上几年。
他们就自己灭亡了。
“你杀不了任何人的,尤兰达。”
仙德尔用捅死老虎的力气,‘温柔’喂完了整碗汤后,不慌不忙掏出手绢替尤兰达擦嘴角——以及被她捣破的嘴唇和流血的牙龈。
“你连仪式者都不是。”
终于说到最让其他三人疑惑的问题了。
罗兰和萝丝,包括哈莉妲在内,他们都很不解:倘若刺杀,必然得是个仪式者。
也至少要高环才对。
派个凡人,除了显示自己的风趣幽默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他们没法成为仪式者。”
仙德尔笑得有些讽刺。
“这孩子的国家,不允许平民成为仪式者。”
“孩子我早就能嫁人了。如果不是为了小姐的——”尤兰达怒视仙德尔,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漏了些什么。
她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
……
“所以,只是一个愚蠢的复仇者”
等尤兰达沉沉睡去,四个人才围在客厅的餐桌前,边吃边谈。
萝丝评价她愚蠢,是因为她企图以凡人的力量刺杀君主。
仙德尔赞同。
却不是因为凡人或仪式者的问题。
“源头不在维多利亚。”
对于政治中的交缠与其利益上的无声撕咬,仙德尔的理解显然要比在座的所有人都高出一筹…或者更多。
“只要香膏能为帝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即便王座上趴着一条狗…”
“很快。”
“你们就能看到贸易法案上落款的爪印了。”
萝丝深呼吸了几次:“那东西真不好,罗兰。这和「黑瓮」的行事方式有什么区别那些邪教徒就擅长造出毒药,让所有人一齐受苦——审判庭应该加以制止…至少,它不该在我们的国家里不受管制地流通。”
遗憾的是。
罗兰人微言轻。
在这庞大的金山银海面前,甚至伊妮德都算不上什么。
“香膏来自哪”
他问仙德尔。
“从印度。我们无能为力,罗兰,”仙德尔托着腮,手中那根发亮的银叉晃来晃去:“是鸦片酊源头的源头,跨海而来,在本地工厂里加工后售卖——至少伦敦流通的香膏与鸦片酊是这样。”
她瞥了眼自己的情人。
“你被范西塔特说服了”
萝丝大怒:“什么叫‘被我说服’了如果是好东西,你为什么不抽上几次试试”
仙德尔神色轻蔑:“没有人逼迫他们买,范西塔特。如果你问,每个人都是自愿的——你真要让罗兰插手这种麻烦事”
罗兰…
先生。
哈莉妲忧心忡忡地望着沉吟不语的男人。
即便曾经是个奴隶,她也大概清楚这东西究竟涉及了多么庞大的利益:她有眼睛。
伦敦城到处都是售卖鸦片酊的店铺。
搭在烟卷里,搭在餐具或蜡烛里。便宜又实用,几乎每个人都需要他——谁不得点小病呢
“别小题大做了,范西塔特。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与无知就要把罗兰扯进绞肉机里。”
“我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吗克拉托弗你知不知道,你的爷爷就有可能用这种成瘾的药物”
“那就是他自己愚蠢。”
“我和你谈论这件事简直是错误。”
“希望你每一次都能如此自省。”
“仙德尔克拉托弗!”
罗兰敲了敲桌面。
“等我和尤兰达谈谈再说吧。”
他架起腿,向后靠了靠。
萝丝房间的天板没有用偏鲜嫩的粉或绿。
就像伦敦城的天空。
是深色的。
“等我和她谈谈。”
他笑了笑。
“我猜,这件事会非常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