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断枝依旧倚在玉瓶中,静静沐浴着晨曦,枝干上光秃秃的,连一片新芽都没有。
岁岁怔怔地望着那支断枝,忽地想起昨夜的情形,瞬间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起。
“白泽…”她心里暗叫一声,跃下床榻,顾不得穿鞋袜,夺门而出。
门一开,白泽正端坐在门前,淡淡地看着她。
岁岁顾不上他眼中那抹若有若无的嫌弃,一把将他抱起,前后左右仔细端详起来。幼小的身躯被她带着在半空中来回晃动,像一片轻盈的叶子随风摇曳。直到确认他安然无恙,岁岁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放我下来!”白泽的眼神冷冽如冰,语气更是寒意逼人,仿佛比这凛冬的风还要刺骨。
岁岁一愣,赶忙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地上。直到此刻她才惊觉,一夜之间,白泽的身躯竟已长大不少,他端坐在地上时,身形已及她的膝盖。
白泽抬起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朝她招了招,示意她靠近。岁岁不明所以,平日白泽与她交谈时,都是自己跃上桌子,亦或干脆目视前方无视她的存在,极偶尔心情不错时,也会仰起头吃力地与她对视。像今日这般要求她凑上前去的,还是头一遭。
岁岁蹲下身子,耐心地注视着他。
白泽的爪子缓缓朝她伸去,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突然亮出锋利的爪尖,钩住她的衣襟,猛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劈头盖脸地训斥道:“昨夜那般情形,对方来势汹汹,灵力如此深厚,你以为就凭你那点灵力修为,你的身体能承得住吗?!”
他的眼中怒火翻涌,身躯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着。岁岁双手撑地,被迫以这样一个别扭的跪趴姿势仰视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半晌,岁岁吞了吞口水,声音低若蚊吟,带着几分心虚:“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连对方的来意都没搞清楚,就这般贸然行事,真是鲁莽至极!”白泽愤愤地说着,似乎仍无法平复心中的怒意。他的爪子稍一使力,又将岁岁拉得更近了些,几乎与她鼻尖相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这样,还想护我?就凭你这血肉之躯吗?”
“你不也是用你的身子替我挡着吗……”岁岁眼眶微红,声音喑哑,低语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
白泽的利爪一僵,随即生硬地回道:“我自有分寸。”
“你总是这样…你根本不懂我当时心里有多害怕!”岁岁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泪水氤氲,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我宁可伤的是自己,也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到任何伤害。”她只觉喉咙口阵阵发紧,愈发地哽咽难语,“有时候,我真希望形消魂散的那个人是我……这样,你或许就能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有多痛。”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无声地滴落在白泽洁白顺滑的毛发上。白泽似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利爪倏然收回,只留柔软温润的肉垫依然还搭在她的衣襟上。
岁岁看着它那副呆愣的模样,心中更觉委屈,赌气地说,“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根本不懂。”
她正欲推开白泽的前肢起身,可那前肢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白泽凝视着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心中莫名地一阵沉闷。突然间,他的头微微前倾,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过她脸颊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那般轻柔而缓慢,又是如此突兀,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兀然停滞,就连空气也凝固了,彼此都瞪大了眼,诧异地注视着对方的眼,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满是不可思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