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希铭在纪瑜四岁人憎狗嫌的时候,惊觉这妮子把他的存世之道听了进去。
就她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劲儿,谁还在乎她新学会了写意画,谁还在乎她钢琴刚过了四级,谁还在乎她家学课堂月测六门功课都考了一百分。
没人在乎。
就连一向偏心眼的纪陆元、商雪心偶尔看到纪瑜,都会面露头疼之色,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溺爱纪瑜,才让纪瑜小小年纪天不怕地不怕。
这天,收到多方投诉的赵宛如放下所有工作回了一趟老宅,揪着纪瑜耳提面命的告诫她不准再欺负哥哥姐姐。
纪瑜身体站得笔挺,满脸无辜,“妈妈,您这么说我,我是绝对不认的,哥哥姐姐都比我大,一巴掌就把我糊墙上了,我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们?”
“你还狡辩?你大伯母、二伯母一向是不说人的,今天都跟我告状,让我管着点你,过两天你们就要去幼儿园上学了,你把雅雅、馨馨的头发剪的跟狗啃的一样,你让她怎么去学校上学、交朋友?”
“可以戴假发呀。”
赵宛如瞬间满身低气压,叫纪瑜的名字都是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蹦出。“纪、妤、岚!”
赵宛如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狠狠打纪瑜屁股的人,她眼见情况不好,赶忙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现在就去郑重的向雅雅姐、馨馨姐道歉。”
赵宛如眼疾手快的将想要借着道歉名义偷溜的纪瑜逮回来,“雅雅、馨馨还在上课,道歉等她们下课再说,你先给我罚写一百遍毛笔字的对不起,削一削你身上的刺,再去道歉。”
纪瑜看了看自己即将受罪的藕节小手,耷拉着脑袋应下,不情不愿的挪到书桌那边拿起毛笔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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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半的纪瑜上瑾仁幼儿园中班,每天和一群只会咿咿呀呀,连尿尿都管控不好的小屁孩待在一起,她顿感人生无趣,一天八百个电话打给纪希铭。
“爸爸~我不想上学,我想回家。”
家族学堂里的课都是因材施教,幼儿园则在教最基础的识字,她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纪希铭以为纪瑜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待在没有家人的陌生环境里不习惯,他看了一眼等他开会的众人,站起身走出会议室,轻声哄道:“乖宝,小孩子都是要上学的,你在幼儿园多和同龄的孩子相处相处,好好收敛一下自己的性格,别每天上窜下跳的,等你放学,自然有人接你回家,好了,我要去开会了,今天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说着便挂断了。
纪瑜看着嘟嘟嘟的电话手表,没再回拨,无聊的拿出望舒哥哥的弹弓捡地上的石头射树上的鸟。
她一边打着鸟,嘴里还哼着歌,“树上的鸟儿成双对,阴曹地府来相会~嘿咿耶儿耶咿耶,嘿咿耶儿耶~”
纪瑜旁边的小朋友:“……”
幼儿园中班的第一个学期,纪瑜没事就去玩弹弓,最后一学期下来,她朋友没交一个,弹弓倒是练习得百发百中。
关于朋友,也不是她不想交,而是那些孩子的心智和她不在一个层面,她实在是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
如果是家人,她还能勉为其难的要求自己融入一下儿童乐园,对于外人,她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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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瑜五岁的时候,她的生命中又多了一个和母亲、父亲一样重要的人。
小小的人儿躺在摇篮床上,皮肤红红的,像猴子的屁股。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一下红彤彤的小团子,“妈妈,弟弟什么时候才会变好看?”
“过一两个星期,等他长开了就好了。”
“那我现在可以抱抱他吗?”
“不可以哦,你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会摔跤的,弟弟现在还不经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