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朝廷对漠南的赋税并不算高,也不十分苛刻,这就大大减少了对漠南底层百姓的压迫。
吴用这几年看似在大同府销声匿迹了一般,但他先后内迁漠南诸部贵族数千户,贵族对底层牧民的直接压迫大大减少了。
经由燕云十六州诸府县北延的官道、驿站、客舍等,也将大半个漠南诸部落的牧场连通了起来,越是靠近设了府县的南面,牧民也开始了半定居的生活。
生活方式的改变,尤其是半定居之后,朝廷又不遗余力地推广各种新式学堂,漠南地区已经出现了一批完全接受了中原教育的新人,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连漠南的达靼语都不怎么会说了,思维习惯已经与汉人读书人没有区别。
整个漠南诸部统计人口中的大约四成,都跟农业有关联,也就意味着漠南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在从事农耕生产。
所以云中、武川等诸虚府,也渐渐转为实府,朝廷已经开始派出流官,治理地方了。
吴用的书房中,就挂着一副书法,字体峭拔,颇有几分黄庭坚的风骨,这副书法的主人并不出名,只是武川府的一名文吏,但吴用却很郑重地收藏了起来。
因为这名文吏来自漠南的哈剌鲁部,汉名刘纳贤,是太原府学堂毕业的第一批漠南读书人。
漠南人取汉名时,多以“刘”或者“李”为姓氏,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刘氏汉朝的外甥、李氏唐朝的外甥,用舅家的姓氏有何不可呢?
也有用“王”为姓氏的,对此朝廷并无任何意见。
吴用正在忙碌的一件事,依旧是有关道教的。王伦特许道教在漠南传播,由于中原与漠南的贸易不断扩大,许多底层牧民的生活相比十年前已经大有起色,道教的信仰就变得广泛了起来。
但吴用从根子来讲,依旧是个实用主义者,他觉得漠南信仰道教总体而言是一件好事,但道教的影响力必须受到控制。
武川府已经出现了两座道观,道士们想要再增设三座,并且至少一县一道观,但吴用始终没有同意。
他不知道王伦是如何设想的,却总觉得有些担心,毕竟道教在华夏历史上造反的名声很不好,喜欢造反的道教与喜欢南下入侵的草原人结合,这不妥妥的大隐患么?
与王伦数次书信沟通后,吴用现在就在期盼着王中孚对道教的改革,这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由朝廷官方主导的宗教改革,他希望王中孚拿出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办法来。
在漠北巡视的郝思文,希望朝廷修缮自阴山中段向北的道路,吴用也在考虑这件事,漠南各府分布着不少西夏灭亡后的党项士兵,这些士兵如今的身份是朝廷的官奴,主要负责修缮与宁夏行省相连接的道路。
朝廷大概率是会同意郝思文的上奏,那么人手肯定要从北方抽调,吴用就要提前做好准备,要抽调多少官奴,要协派多少官兵,在何处设置粮仓作为补给,吴用都要细细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