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存在,像是某种哲学命题的具象化——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这个问题在书本上争论了千百年,但她的存在却似乎给出了另一种答案:善恶、好坏,这些概念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
如果一个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与周围的环境完全隔绝,没有任何接触,或者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身体就已经完全发育成熟,那么她的世界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她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她的每一个选择,都只会基于一个最简单的原则:生存。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痛了就逃——一切行动都完全遵循最为原始的身体本能,像是某种被编程好的机器,执行着最基本的指令。
她的行为,与婴儿无异。婴儿饿了就哭,身体不舒服了就哭,而哭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身体的本能。
对于婴儿来说,哭是唯一表达自己需求的方式,他们不会考虑周围人的感受,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合理。
他们的世界,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复杂的色彩,只有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然而,少女的存在,却比婴儿更加复杂。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成熟,拥有成年人的力量与能力,但她的心智却依旧停留在最初的状态。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美感,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冷漠。
她的眼神中没有对世界的渴望,也没有对未来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平静。
她饿了,便会寻找食物,无论是从树上摘下的果实,还是从地上捡起的残渣,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她的动作迅速而精准,像是某种经过千锤百炼的本能。她不会考虑食物是否干净,是否美味,她只知道,吃下去,才能活下去。
她困了,便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躺下,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的睡眠深沉而安静,没有任何梦境,也没有任何思绪。
她的呼吸平稳而规律,像是某种自然的节拍,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起伏。
她痛了,便会迅速逃离,无论是来自外界的威胁,还是身体内部的不适,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避。
她的动作敏捷而果断,像是某种被激发的本能,驱使着她远离危险。
她的世界,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但也复杂得令人难以理解。
她不会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也不会在意自己的选择是否合理。她的存在,像是一种对人性本质的挑战,让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些被奉为真理的观念。
她的纯净,是一种未经雕琢的原始美,但同时也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冷漠。她的存在,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本能与欲望。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无声地提问:如果剥离了所有的社会规则与道德约束,人类的行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婴儿也没有其他的手段来获取食物了。
而少女,此刻的状态就有点类似于这样的状态……只是身体上的能力告诉少女,她有的是其他的办法和手段来或许让自己吃饱穿暖的手段。
至于哭泣这个选择,才少女有了能力之后就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选择了。
这便是少女的眼眸所展示出来的信息,她的纯净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周围的认知浅薄到跟婴儿一般,就跟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婴儿一般,所有的行动思维方式都是遵循着这套逻辑的。
虽然可能因为少女自身的一些经历而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这种野兽的思维,但人之所以是人,除了外形上的不同之外,更多的都是后天的教育与塑造。
如果没有这些,那么人跟野兽也没有行为上的多大差别。
而自己那时候眼神当冲的纯净,则更是类似于一种思维上的停滞……一种原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被彻底击毁之后的样子。
纯净,但是一种被动的野兽……被击碎的思考能力,最后所总结出来的,是适应环境快速的建立出一套可以适应周围环境的方式,作为生物的本能,其首要的目标是确保个人的存活,让自身的存在能够存活下去。
而在这样的标准下,纯净的野兽自布满了血土与骨泥的战壕当中站了起来,踩着被炮火与爆炸彻底撕烂随后彻底交融在一起的尸体与泥土,面对敌人的子弹与炮火,迎着亮闪闪的刺刀与烈火,沉默的发出了野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咆哮。
用敌人的鲜血,用杀戮来作为自己身为野兽开端的第一次见证……以此来作为一个纯粹的见证。
从哪怕世界上最为恐怖的炼狱,从相互屠杀与磨灭彼此的战场上诞生的野兽,也必然用同样的方式来回馈整个世界。
“不过你怎么认为她是流浪的?”陈树生很不解,他感觉格琳娜应该不是缺少这部分认知的才对……流浪汉为什么都是男的并且都是非常丑陋的?
这句话实在是不需要任何过多的解释了,就算不是女的……那些长得帅的男的要是在大街上流浪被人给盯上的可能性都不太小。
更何况是漂亮的小姑娘了……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的基调依然没怎么变。
“我以前就是。”格琳娜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手指轻轻敲击着金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眯起眼睛,目光像探照灯般在格琳娜身上来回扫视——从她修剪整齐的指甲到光洁的皮肤,从匀称的身材到那双保养得当的手。
在这个世界上,他见过太多流浪者留下的痕迹: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球、永远无法舒展的眉头,或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警惕性,就像被烙铁烫过的动物。
“这实在是没看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困惑,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护目镜的镜腿。
“我见过从街头爬出来的也见过城市荒野求生的,也见过最终沦为行尸走肉的失败者。但像你这样的……”他的目光停留在格琳娜的脖颈处,那里没有长期营养不良者常见的甲状腺肿大。
即便是痊愈过也一定会留下些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