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得意,感叹道:“她若是肯出储秀宫,朕也愿意既往不咎,不计较她闭宫不出的事儿,照旧如从前一般,不,是不从前更好好待她。”
嬿婉按耐下想要翻白眼的强烈冲动,陪着皇帝感叹道:“意欢是最纯粹的人了,受了这样大的刺激,皇上总得给她时间缓和缓和才是。养好了身体上的病,总也得养好心上的病。”
她看着皇帝的神情似有动摇,继续画大饼道:“臣妾看啊,皇上若是再许个一两年的功夫,好让意欢念念经,祈祈福,也就慢慢想开了。等她彻底好了,自然就如从前一般了,皇上又还有什么好忧心的?”
皇帝这才舒眉笑道:“这话说得甚是有理。”又拍着嬿婉的手道:“朕有良佐在侧,又还有什么可忧心的?”
嬿婉心中松了口气,一两年足矣。再过个一两年,意欢自然可以作为太妃出了储秀宫宽松度日,又如何再需要看他的脸色?
她见好就收,一双凤眼含情带怨地往帝王的方向送去秋波,做出半含酸的样子转了话题,娇滴滴道:“皇上来了永寿宫,不是问孩儿们,就是提宫中姐妹的事儿。臣妾还以为皇上把臣妾当做了管家婆,不疼臣妾了呢。”
旁的事儿都说完了,皇帝正爱她这份拈酸吃醋的模样,闻言大笑地将人拢到怀里:“朕如何不疼你?”
嬿婉偎在皇帝肩上,软语娇音道:“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求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好。”
皇帝轻佻地勾一勾她的下巴:“宫中谁人不知朕是最疼你的了。”
又笑道:“过几日去圆明园里看冰嬉,你就坐在朕的马车中一同过去,如何?”
嬿婉微微坐直起身子,令春婵端来杏子酒来敬了一杯,含笑凝睇皇帝:“皇上有这份心臣妾感动万分,唯有效仿却辇之德,不伤及皇上的英名。”
皇帝不以为然道:“班婕妤不敢与汉成帝同乘,那是她只为妃妾,婉婉是朕的妻室,自然能与朕把臂同行。”
见黄历并非有意试探,而是真心如此,嬿婉这才半推半就道:“皇上的殊荣,臣妾倒是却之不恭了。”
皇帝抚掌大笑,两人对坐共饮,倒真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
翌日,永琰果然依皇帝所言,与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反对立时征战大小和卓的一派臣子据理力争,舌战群儒。他并不留什么情面, 也就没有给自己拉拢对面的人留下什么余地,在让皇帝顺水推舟定下出征大事之余,也让皇帝对他不党不群的样子颇为满意。
往圆明园去的前一日的夜里,进忠就顶着寒风亲来永寿宫报喜讯。
正大光明的匾额后,终于有了永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