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大喜,心想:“这不是云哥吗?”
纵马循声而去。
奔出里许,只见蒙军大营前十数丈开外,数十骑正紧追着一人。那奔跑之人,正是易逐云。
易逐云一边奔逃,一边高声叫骂:“老妖道,有种滚出来单挑,尽派些虾兵蟹将来送死么?”
那数十骑虽穷追不舍,却也奈何他不得,射出的箭矢屡屡落空,反倒不时有人被他反手刺落马下。
你道他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实是无奈之举。出发之前,他本想着纵马烧营,大破蒙军。哪知此次的蒙军大营,与往日大不相同。
蒙军营地踞于岗阜之上,防御极为森严。外围掘有三道呈品字形的陷坑,坑沿斜插着尖锐竹签。
双层木栅以碗口粗的青冈木为骨架,荆条缠裹着铁蒺藜为筋络,栅顶每隔二十步便悬着一盏牛角灯笼。
正南营门矗立着两座塞门刀车,车体之上密密麻麻钉满手刀,寒光闪烁。
九座望楼错落分布,每三座呈犄角之势,楼顶有哨兵了望,床弩早已装弦,蓄势待发。
易逐云和洪凌波率领的二百丐帮高袋弟子,面对如此森严的防御,实不可能直接从大营正面杀入,否则定会被蒙军床弩和箭矢射杀不少人。
而若下马从别处闯入,又不知营中到底埋伏了多少高手。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让洪凌波率领众人去解决大营东面的斥候,寻地潜伏,等待信号,自己则挺身而出,故意跳出来挑衅蒙军,意在试探营中敌军虚实。
蒙军那几十骑轻骑,口中呼喝不断,箭矢连连射出。
易逐云身形灵动,蜿蜒而行,轻松躲过箭矢,看他那模样,哪里像是被追击,反倒像是他在追着这几十骑打。也是,此处地势空旷,他又无牵挂顾虑,是以能应对自如 。
易逐云一边疾奔,一边高声叫骂挑衅,但那李玄阴却始终不见现身,营中也无高手出来应战。
他心里寻思:“莫不是忽必烈和李玄阴根本不在此处?”
正跑着,忽听得郭芙的声音远远传来:“云哥,我来帮你!”
易逐云心头一惊:这憨憨怎么来了?
刹那间,他猛地顿住脚步,身形陡然一转,贴着地面伏行,手中长剑挥舞,“唰唰”几下,便砍断了五六条马腿。
此时,郭芙纵马飞驰而来,只见她肩上披着一条红色披风,披风之下是一件精致的银鳞细甲,甲片细密,亮闪闪的,从腰际一直延伸至胸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易逐云见她如此英姿飒爽,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她就这般打扮与自己亲昵。
正思忖间,那望楼上的床弩已然瞄准郭芙,易逐云忙大声呼喊:“小心望楼上!”
他深知那床弩威力巨大,且能从几个方向同时发射,极难抵挡。
他双腿猛地发力,身形窜出,在空中一个纵身跃起,手中长剑递出,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一支床弩箭矢被他击落。
虽是如此,床弩箭矢冲击力巨大,他右手虎口被震的一阵发麻,心里不禁大惊。
不及多想,左手一把将郭芙拉下马来。
小红马长嘶一声,跃开数丈。
另外两个望楼射来的两支床弩箭矢,直直扎入地下数尺,箭杆犹自震颤不已。
再看那被击落的箭矢,长约一丈五尺,箭杆以坚硬的实木制成,粗如小儿手臂;箭镞乃是铸铁锻打而成,形如三棱锥。
郭芙见这床弩威力如此惊人,暗自心惊,心想若被射中,就算是顶尖高手也性命难保。
此时,见数骑勒马转身杀来,她忙拉弓瞄准。
易逐云则留意到望楼上又在上弦,左手一把抓住郭芙的腰带,用力往后一扔,同时喊道:“把望楼上的人解决掉!”
长剑舞动,杀向奔来的数骑。
郭芙落地后迅速稳住身形,立刻转身瞄准一座望楼射出一箭,脚下不停,快速移动,同时呼唤道:“马儿,快回来!”
那小红马似通人性,听得呼喊,立刻又奔了回来。郭芙纵身跃上马背,策马飞驰,朝着望楼上不断放箭。
待解决了望楼上的哨兵,纵马返回时,易逐云已然解决了那十数轻骑。
他将两壶箭矢扔给郭芙,两人退出去十余丈,对着蒙军大营嚣张大笑,那笑声中满是挑衅。
蒙军营内顿时马蹄声大作,只见一黑衣道士纵马飞驰而出,正是李玄阴的弟子重阳剑。他身后跟着十数骑,人人头戴小圆帽,气势汹汹。
重阳剑高声喝道:“易逐云,我不去找你,你倒还敢找上门来!”
易逐云哈哈大笑道:“你这个没用的小妖道,远远不是爷爷的对手,快去把你师父叫出来!”
重阳剑大怒,拔剑在手,纵马狂奔而来,怒吼道:“狂妄小儿,还我师兄命来!”
易逐云转头对郭芙说道:“芙妹,你远远放箭便是,千万小心,别被那群白帽子邪教徒给围住了,不然你老公可就性命不保啦。”
说罢,一巴掌拍在小红马的臀上。
郭芙纵马往侧边奔出数丈。
此时,霍都领着十数番僧杀出营来,身旁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人,大个子手持钢杖,正是麻光佐;小个子手持铁蛇,正是尼摩星。
易逐云诧异万分,心说这些人联手,自己若不敌倒还能脱身,可那李玄阴为何还不现身,怎的如此沉得住气?
眼见重阳剑从马背上跃起,杀将过来,他却不正面交手,身形陡然向小红马掠去,同时叫道:“芙妹,风紧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