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王宜修16(2 / 2)

“不可!”袁大娘子拽住老伯爷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可啊伯爷,没了绍儿,咱还有纯儿,你不能不管纯儿啊!”

她口中的纯儿,即袁文纯。

她和老伯爷的大儿子,也是袁文绍的同胞大哥。

袁文绍瞪大眼睛,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口中发出“唔唔唔”的声响,呲目欲裂。

华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袁文绍身边,蹲下身。

面容已然有了几分神似宜修的阴鸷,只是藏得不好,学着宜修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轻声道:“官人你看,这就是你的好母亲呢。”

“你为了护着你母亲,一再让我忍下委屈和屈辱。现在好了,你可以如愿当你的大孝子了,天下第一大孝子。”

“看到你费心费力到头来一无所有,被至亲之人抛弃,我欢喜得很。”

袁文绍喉咙传出嘶吼,里边跪着的袁大娘子不为所动,连头也没有回。

袁大娘子:“伯爷!若你执意要拿袁家所有人的前途名声,去换绍儿一条命,我便吊死在祠堂!”

说着就撤下衣带,向祠堂的方向匍匐。

已是彻底舍弃他这个儿子了。

“够了!”老伯爷终是在老妻的哀求中放弃挣扎,含泪不忍再看。

虽是无情了点,但话糙理不糙,他不是只有袁文绍一个儿子,更不拿祖辈传下来的基业去救袁文绍一个人。

即使袁文绍是他两个儿子中更有出息的那个。

谁叫他没本事管好自己妻子,还碰上这么厉害的岳家,都是命。

宜修看着这一情景,嘴角微勾,眼中尽是嘲讽。

“华儿,别玩了,咱们回去。”

一行人大步离去,畅通无阻,缩起来的盛宏见状,赶忙小跑跟上。

天爷啊!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指不定老伯爷拿他泄愤呢,他还没有丫鬟护身,大娘子是一个也没给他留啊!

待盛家所有人离去后,老伯爷一脚踹开袁大娘子。

“都是你!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欺负华兰太过,盛家怎会反应如此激烈。要不是你变卖祖产,无度索取儿媳嫁妆,也不会留下这么大把柄!”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袁大娘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耍无赖。

倒把刚刚宜修和华兰的话学了去,反驳道:“祖产是我偷卖的,我认,但华兰的嫁妆可不是我一个人花的。”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华兰握着金山银山,却连做件新衣服都要犹豫再三,你不也没吭声吗?”

老伯爷哑然:“你,你无耻之极!”

“我无耻我认,你也没拦啊。”袁大娘子胡搅蛮缠的本事极为厉害,“装什么清高啊,哼,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你不也想用华兰的嫁妆养全家,把自个儿兜里的银子留下来。你现在这么生气,不过是我高你一招,把银子转给娘家了,你没吃到便宜!”

老伯爷气急败坏,抬手扇了袁大娘子一耳光,“啊!”

下一刻,袁大娘子自我意识突然觉醒,反手拉上大儿媳妇和老伯爷扭打起来,场面越发混乱。

正应了那句话:狗咬狗,一嘴毛。恶人还需恶人磨。

三日后,京中传出一则消息,忠勤伯爵府的二公子袁文绍意外从山上摔倒滚落,丧命。

同时,京外一处荒凉之地,盛家和袁家的主君主母齐聚。

不过三日,老伯爷一夜白头,尽是沧桑。

一起来的,还有提前成为寡妇的华兰,以及袁家大公子夫妻二人。

还是宜修的那几名心腹丫鬟,哼哧哼哧地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大坑,生怕袁文绍能逃生。

宜修:“将人带上来。”

只见被绑住四肢,蒙住双眼的袁文绍身穿一身大红色,被丫鬟抬了上来。

老伯爷他脸色铁青,而他的妻子和儿子儿媳则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好在火没有烧到他们,袁文绍自己管不住妻子他活该,他们才是一家人。

盛宏茫然望天,要不是大娘子逼他,他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这几日给他带来的阴影,已经远远盖过他童年的不幸,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弥补!

“为什么让他绍儿换上了大红色的衣服?”老伯爷问道,私心里觉得是盛家对他们的羞辱。

宜修邪气一笑:“自然是为了让令郎死后不得超生了。”

“你!”老伯爷又开始捂住胸口剧烈喘气,一副要气晕的样子。

宜修毫不在意,双手数着一串佛珠,慈悲道:“天上地下,黄泉碧落,往后再无袁文绍此人。”

叹息道:“下葬吧。”

丫鬟给袁文绍灌下暂时麻醉的药,待药效发作后,解开了绳子,将袁文绍丢进棺材,盖棺,钉死,掩埋。

动作流畅,比男子更甚。

她们动手时,宜修在旁对着西方念往生经,神色恬静安宁,语气虔诚。

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置人于死地的是她,咒人永世不得超生的也是她。

盛宏心里发寒,怕得不行。

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快把从前那个脾气虽粗鲁,但心软善良的大娘子还给他。

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现在这个他真遭不住!

他都快要被逼疯了!

宜修似感应他所想,或者说是猜到了他所想,俯下身将蜡烛吹灭,意味不明地道了声:“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王若弗的爱全部给了她的弘晖。

而你们这等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活该葬送在她手里。

老伯爷摇摇欲坠,再也待不下去,由儿子儿媳扶着回去。

看他的样子,想必往后余生都会活在对“爱子”的愧疚悲痛之中。

人呐,最怕的就是明明做不到善良,却还要往善良那里凑。于他人,两边不讨好;于己,也是自我折磨。

宜修:“五尚,五宫,你们在此驻守三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需回报于我。”

“是。”

………

在宜修的帮助下,华兰成功抚养亡夫的庶长子,妄图以子要挟华兰的陪嫁通房淹死在水池里。

老伯爷夫妇大震,自以为能找到华兰作恶的证据,以此回击盛家。

可宜修操盘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

众人连夜查了好几日,查出来的凶手却是袁大娘子塞去和华兰争宠的一个通房,人证物证俱全。

且这个通房屋里和家人那都没找到被收买的财物。

那通房称:“彩钗平日就仗着是二少奶奶的陪嫁,又生了庶长子对我们横眉冷对,百般欺辱。”

“若真当她顺风顺水,我们也活不久了,倒不如我为姐妹们做一件好事!”

“呵。”华兰嘲讽一笑,“公爹婆母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就轮到我说了。”

“母亲虽将我的陪嫁赎了回来,但我一个寡妇,还有一双儿女要养,自是要多留些银子傍身,家仆和用度全部要缩减。”

老伯爷等人不满,但用儿子的一条命才换回那些证据,自不愿再平添新的证据。

而自家的产业又被袁大娘子卖了,日子捉襟见肘起来。

华兰靠着银子,很快掌握了绝对话事权,整个伯爵府的奴才都是她的人,公婆大哥大嫂全得看她脸色。

这时,也到了宜修要华兰回报的时候了。

“母亲,你带我来庄子里做什么?”华兰不解道

随后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队伍进入眼帘,全是女子!

看外表,有农妇,也有像是家仆的。

但无一不是身体硬朗之辈,眼中带光,比许多死气沉沉,混吃等死的士兵看着有力量。

她们在田园里操练。

华兰当场傻眼。

大喊:“母亲,私造兵器是触犯法律的重罪!何况我们家是文臣,也不能养兵啊。”

她快要吓死了,宜修却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不仅盛家的庄子要养,以后你手上的所有庄子也要养,尤其是袁家尚未被变卖的那几处庄子,不算太偏,面积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