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任何警告,吴企图又被冰封冻成了冰条子,又被传送到瀑布鸭崖壁上挂着。
但这次他没有被冻一个通宵,月亮刚上来梅傲霜便放他回来了,吴企图没急着回阁楼,而是在园子的高处看着眼前的月亮欣赏了一番,银色月亮巨大得好像要压下来一般,仙云在月面缭绕,幽幽淡淡,月下莲叶浮绿,白莲圣洁,与月对应,美不胜收。
可惜现在不是中秋节,要不然,真该拿点月饼来消遣。
还差一点点月亮才盈满,吴企图掰着手指数了数,今天是14,明天就是满月之日,可邀请掌门师兄一同赏月
肖想着明天的约会,吴企图乐滋滋地回了沉香阁,很难得,他一句废话也没有便上床睡了,心想明天邀请才有惊喜的感觉。
第二天吴企图睡到自然醒,懒洋洋起来,去火灶房转了几圈吃饱喝足了,返回沉香阁时天已经黑,到房间收拾换洗衣服时,发现师父给他的嫁妆不见了,那块红色玉佩,应该很好找的,却找了半天也没见影,吴企图扣着脑袋坐下来静静想了会儿,哦,前天在池子洗澡时带了这块玉佩。
于是吴企图到假山中的池子去找,想是沉底了,连衣服也没脱就跳入水中去摸,黑漆嘛唔,只有淡淡月光折在水面上,荡起莹莹水波,吴企图水性好,还觉得沉入水底特好玩儿,水底下深有乾坤,底层不是淤泥而是大块的干净的水沉香,拼在一起砌成高低有序的底面,还有一些银色金鱼在中游走,吴企图就这么半玩半找地在水底下摸。
梅傲霜受了伤,去药堂医治后回来,拿出医师长老给的药水到水池泡疗,这水池本身是仙露泉水,具有疗养功能,加上特征的药水伤势便好的更快。
不知是长老给他用药的原因还是怎么的,梅傲霜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走到池边退了衣服缓缓下水,肩膀和小腿处分别有一道剑伤,却毫不破坏这副身材的美感,皮肤如玉温润光滑又不失坚韧之感,身上的肌肉匀称,每条文理都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恰是一男神胴体。
吴企图还在水底摸,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入水,便顺着响动摸了过去。
在被一只偏小的手掌抓住脚趾的时候,梅傲霜眉间一蹙,伸手到水里将那东西抓出来。
在月光映照下看清吴企图的脸时,梅傲霜顿时恶心上头,一甩将他扔出池子,挂在假山棱角上。
“无耻之徒,你想干什么”梅傲霜骂道,上岸将衣服快速穿上。
吴企图眨巴着眼睛,用手撸了撸脸上的水,不知什么情况,道:“掌门师兄,我没干什么呀我找东西”
“东西呢”
“没找到”
“哼”蔑视地冷哼一声,梅傲霜完全不信他的托词,这矮子怕是一直惦记着他。
月亮升在当空,越来越明亮,照得梅傲霜的恼怒更加愤恨,他举起手,想要再次冰封吴企图,却头重脚轻,那轮月晕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地反复,咚,一巨大的入水声,梅傲霜昏厥跌入池子,吴企图忙爬下假山,纵身跳进池子。
房间中,断断续续的痛吟声回荡,梅傲霜抱着身体在床上颤抖,不知什么原因,他痛苦得热汗汇流,这是个精通冰法的人,应是很会控制温度,并常年保持低冷的体温,现在却满头是汗。
吴企图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像是被这样痛苦的梅傲霜给吓着了,他楞楞看着那平日什么都很光鲜的掌门师兄,此刻躺在床上挣扎一点光环也没有,那房顶斗窝的墨绿珠正极速地转动着,仿佛和他的痛苦一样在煎熬地翻滚。
“滚开”梅傲霜不想被人这样看着,他低吼着叫吴企图走开。
出乎意料的,吴企图没有茫然也没有张嘴乱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也没说去找医生,他似乎知道,梅傲霜不想让任何看见他这模样,吴企图起身去庐室烧了热水回来,弄热了巾帕给他敷上。
前几次梅傲霜都拒绝热敷,还在置吴企图的气,一连扔了几次帕子后,吴企图跟没事儿人一样一往无前,身体痛苦难耐,他便放弃了这种拒绝,任凭吴企图对他照顾。
汗水湿透了寝衣,吴企图拿了干衣服来。
“掌门师兄,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不不要”梅傲霜对此事特别坚决。
“哦。”吴企图低头把衣服又拿回了柜子。
梅傲霜挣扎得头发都散了,被汗水染湿腻在玉白的脸颊上,仿若被横风疾扫过一般。几乎就要晕过去,吴企图赶忙扶住他,赶紧喂他一口热茶。
“掌门师兄,你喜欢喝茶,喝一口也许好一点”
梅傲霜犹豫着勉强抿了一口,茶水顺着喉咙下咽,他似乎清醒了些,却只是一刻的光阴,之后依然疼得辗转。
吴企图的手摸到梅傲霜的脸颊上,是湿腻的,是灼人的滚烫。滚烫的汗水落到他手上,吴企图突然觉得掌门师兄有些悲惨,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有看着。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吴企图和梅傲霜都穿着湿衣服过了一夜,他是池子里起来没有换,梅傲霜则是被汗水泡了一晚上,天刚亮时,外头罩着浅露,微微的寒凉透进房间,吴企图趴在八角床边睡着了,依旧张着嘴口若悬河,梅傲霜熬过了这一晚,睁眼见到侵入他领地的吴企图到也没有发火,毕竟这个傻子连衣服也没还照顾了他一晚上。
他静默无声地下床,将已经睡死的吴企图用法术抱起缓缓放到屏风另一面的罗汉床上,再拿了床薄被给他盖上,冰冷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谢意。
窗外的绿意盎然,晨日薄雾的清爽,梅傲霜往日一样在庐室焚香煮茶,还是那般坐得端正严谨,神情泰然,仿佛昨日的痛楚已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吴企图早早的睁开了眼睛,睡不着了,额头发烫口干舌燥,爬起来头重脚轻,穿了一晚上湿衣服感冒了。见屋里没人,便摇摇晃晃随去了庐室。
没等梅傲霜问,吴企图便主动报告道:“掌门师兄,我感冒了”
似犹豫地楞了楞,梅傲霜伸手向他召了召,清冷的脸庞难得有几分温和,道:“你过来。”
即使胸闷脑热,吴企图也笑得灿烂,跌跌撞撞进屋爬上塌歪坐着,嘴唇泛白,看了眼前清香的茶水,陪笑道:“我今天特别想喝水。”
喝水而不是喝茶,梅傲霜也不去计较他将茶、水混合相提并论的俗气,给他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回头在常备的罐子里拿出一颗浅绿的药丸递过去,道:“把这个吃了。”
“哇,这个药好漂亮。”吴企图接过药丸,眼看那绿莹莹的颜色赞叹,而又想起昨晚的情形,便问:“掌门师兄,昨晚为什么不吃药呢”
像是触碰到某种禁忌,梅傲霜一直平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去,严令道:“昨日之事,不准对任何人说。”
“为什么”
“不准问,不准说”
那是种绝对的命令,吴企图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有些木讷,好像刚有所融释的冰山突然又变成了更大的冰川,寒得人窒息。
生病了不准说,也不吃药,不医治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