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又当晚没回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家。
真叫许玖玥给准了,她怕自己会做噩梦。
她也没接受t的盛情邀请、跟她回司恋的房子当灯泡。
只道是:“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回我妈身边儿待着。”
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她看着静悄悄、不可能有任何回应的微信聊界面又补了句:“就算是赵寅礼在,我也只想回我爸妈家。”
司贯行压了压他家孩儿的手,表示尊重祝又又的决定,先送她回翡翠苑取了车,怕她精神不济没敢叫她自己开,而是叫了个代驾载着她回南城。
然,祝又又从来都不是出了事、就非要一头扎进妈妈怀里的女孩儿。
但在情绪崩盘又拼命自我缝补后,她突然就很想抱抱虎子、跟哥们儿心里话。
“汪!汪汪!”
车进院儿,这都后半夜了,虎子竟还趴在台阶上等她。
可是不对啊,她昨晚也没回来,难不成虎子为寥她、连续两晚都没回窝里睡?
这可是12月,夜里可是零下。
虎子认识自家切诺基,但牠闻出了代驾伙子身上陌生的味道,立时生出警惕,惊喜的吠声中掺和着威慑。
真是兴奋过了头,整整七步台阶,哥们儿竟一个飞跃就蹿到了平地。
又三蹿两蹦嗖嗖飞到大切前盖上,紧扒着雨刷目光炯炯地瞪着驾驶席。
“诶喔妈,不是、诶喔姐!你家这狗咋跟警犬似的,这也太凶猛了!吓人都!”
代驾伙子被突然平眼前、狼一般的毛脸吓一大跳。
怕被咬,他明明隔着玻璃,却还拼命朝椅背贴靠、只想尽可能离狼口远点。
若不是祝又又一边降下车玻璃呼唤虎子、叫他稍安勿躁,一边安抚伙子别怕。
伙子可能会跳车潜逃。
就这,伙子从后备箱取下折叠电动车骑走的这一系列动作,也都是在虎子锃亮的目光中完成的。
哥们儿哪里知道人类文明日新月异、还整出了代驾这么个职业,只知这个雄性送牠嫂子回家尚算得过去,可但凡丫敢心怀不轨,牠就要让这雄性付出代价。
就这么尽职尽责盯着人骑着电驴没入夜色,虎子又威风凛凛地盯着自家院门缓缓自动关合,才算完成守护任务。
忙一个画龙摆尾,转身朝牠嫂子飞奔而去。
太开心,哥们儿又忘了训导员的警告,高胸“汪”了一声,就一整条原地拔起,扑抱在祝又又身前。
给她下巴来了个不带编SpA。
这见面礼风格虽粗犷,可虎子那呼噜呼噜的哼唧声似是在委屈抱怨:
‘你个老嫂子忒不靠谱儿,走的时候也不提前知会哥们儿一声,叫我等的好苦哇。’
祝又又感受着这份热烈的鲜活,一手抱着虎子的背,一手迅速抹掉脸颊上并非口水的潮湿,微仰着头,无奈笑:
“诶呦行啦,怪我昨晚没回来?不能全怪我呀,是你丙寅哥突然进城啦嘛,我告诉你‘葛软骂’了,谁承想她没转告你啊,行行,回头给你也配个电话手表吧,下回再有变化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
祝又又当晚叫虎子睡她房里了。
她没有洁癖,一开始想让虎子睡床上,可那大家伙啥也不肯,就只是趴在床边地毯上闭起了眼睛。
而原本想跟哥们儿彻夜畅谈的老嫂子真见着虎子,又对自己之前为逞一时之快脱口秃噜的话感到心虚,不知从何起是好。
也或许是,心里郁闷的感觉根本不清也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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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家里的房间太大,仅是空了一宿没住人,这屋子就出奇的冷。
祝又又被冻醒时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可又仿佛一直没睡着,冷到难捱又恍惚。
“咳咳、”
她咳了两声,就听虎子呼哧呼哧靠近床边。
一偏脸,对上虎子炯炯有神又饱含关切的双眼。
祝又又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对上的是赵寅礼。
是啊,她第一次见虎子就发现了,哥们儿瞳孔颜色跟他大哥长的很像。
都是那种深邃的棕褐色,晨曦暮色中又有些发蓝。
一半忠诚,一半诡谲。
所以但凡他们收敛温柔,哪怕分毫,都会立时显得气场阴狠凛戾。
“好冷,上来啊虎子,趴我被上压着我点儿。”
祝又又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她想象着让虎子摊开成一条大狗皮毯子,给她加床被子。
“呜!”虎子还是没跳上床,而是抬高大爪子轻轻拍了她发烫的脸一下,转而回身就朝门口跑去。
“诶、”祝又又没力气起身问牠干嘛去。
她迷迷糊糊想象着,倘若人类科技有朝一日可以进步到给动物加上芯片该多好啊,到时候整个世界就像疯狂动物城里演的一样,动物们都直立行走,牛马替主人去上班,猫狗则在家提供有效陪伴。
那么然后……让什么动物去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呢?
好像都不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还是只能由赵寅礼他们那帮不要命的汉子来完成。
就这么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了会儿,祝又又想捞过手机看看几点了,可她胳膊刚伸出去半截,就冷得直打哆嗦。
“诶呦喂祖宗诶,这都快烧成楼兰干尸啦,怎么不知道叫你妈诶,起不来、好歹打个电话也行啊!”
哦?原来虎子刚是去叫牠‘葛软骂’去了。
祝又又这次病的不轻。
这一整靠吃药和物理降温始终都高烧不退。
她迷信地琢磨自己是不是吓着了,得找人看看。
祝妈妈不知女儿昨晚发生过什么,只怕女儿烧成肺炎。
她心慌得厉害,祝爸又出差不在,她就把又又堂弟祝匡威给整来了,让侄子背他姐去医院化验。
祝匡威这少爷,大抵是还没学会心疼人,背饶时候咋咋呼呼的。
他嘴里欠欠喊着“起架”,动作起伏过大,祝又又也不知是被他硌的还是甩的,刚上背就把刚喝的几口粥给吐了。
祝匡威倒是没嫌弃他姐,就是有点心疼自己这刚上身的巴黎世家。
忙乱中,他惊讶问:“我靠二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用不用老弟给你改成公主抱哇?”
祝又又坐在床沿,压着腰干呕喘气儿,缓了缓才:“用不用我把姨妈巾薅出来拍你脸上啊?”
祝匡威龇牙咧嘴:“咦~~~!给你当弟可真遭罪啊,我什么啦,犯得着你这么狠毒地恶心我?”
祝又又:“给你当姐我才是倒大霉!”
见他姐缓差不多了,骂起人来元气满满。
祝匡威又蹲过去、扎着马步背朝着他姐示意:“就应该把你刚刚粗鲁的嘴脸录下来,发给我那一毛三的姐夫看看,赶紧上来!带你去治病,顺便把你嘴缝上。”
祝又又无语地抬手要爬,可她一点儿劲儿没有,元气全用来骂人了:“低点儿你个鳖孙!够不着!……咳咳、你那姐夫比我还糙呢,要不怎么就看上我了!我也就是骂你两句,他急眼了直接跟你动手,不信你就试试。”
祝匡威迈步下楼,还在贫嘴:“我没觉着啊,我觉着我姐夫挺雅致个人儿,还有一种低调的霸总气质……好像不是,感觉更像黑帮二少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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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一检查,有病毒也有病菌,医生的意思是可以输液,也可以吃药挺着,总之就是冬季流感多发,医生看上去似乎见怪不怪。
祝妈妈总算放下心来:“那就行那就行,我就怕给孩子烧傻喽您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