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铁了心要把王家的商业帝国掀个底儿朝天,不仅要向整个王家索命,甚至连他们家祖坟都不放过,非要掘地三尺,来个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自个儿不反击,那帮人也会一个一个暴毙而亡?
这一由胡老师推测出来的结论,就像一颗超级大炸弹,轰地一声,在窦司二人本就不消停的心渊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从小木屋出来,两人一声不吭,只顾闷头朝小树林外头走。
一路上,俩人嘴都跟被502粘住了似的,活脱儿俩油焖葫芦。
尽管他们清楚,这推断说不定也就能在玄学圈儿站得住脚。
可光是「锁魂边」这一超出他们认知范畴的神秘名词,就把两人之前绞尽脑汁拼凑出来的猜想,直接判成了幼儿园过家家水平。
他们真是太嫩,根本想不到借助这种强大的神秘力量。
上车后,俩人还是一句话没说,但司恋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连上车载蓝牙,放起了《国际歌》。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空气流速随着歌声陡然变得强有力起来,两人所处的小小世界也随之振奋不已。
是啊,他们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岂会轻易向黑恶势力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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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城房子多就是牛啊。
两人就近回到了司恋的小房子,上楼时跺得台阶duang duang响。
距离平安夜那晚两人匆忙离家,已经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
家里已经被三哥打扫过了,抱抱也被三舅带回了他们家代养。
进家门,两人默契地满屋子检查了一圈儿,那架势跟特务接头似的,确认衣柜里没藏着贼、鞋柜里没蹲着鬼,才放下心,行至餐桌边落座,咣咣喝水。
放下水瓶,司恋率先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算命算命,谁承想,就这么咔一下,把咱俩算把咱俩算到了检验道德感的秤杆子上。
我长的好看,不怕遭天谴,我先发言!
呐,就算现在看起来王家倒像是受害者了,可高速车祸、冥婚合葬这些个破事儿,他们家大部分人都脱不了干系。
包括金珊她妈,中年丧女,也抵消不了想拉你跟她女儿一起陪葬的罪孽!
胡老师不是说了嘛,你的命格没啥变化,这说明啥?
要么那道士功力不够,就是瞎比划。
要么就是幕后黑手压根儿没想刮带上你,不过是拿冥婚当幌子,借着给金珊下葬的由头,去祸害王家祖坟。
既然这块业务没啥好担心的,那咱就放开手脚,大胆迈下一步。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冥婚这主意是某个不知名大佬提出甚至在幕后操控的,可咱们又不认识那人,报仇找不着地儿,也没工夫把战线拉那么老长。
就算是咱们这下一步,正好中了那人下怀——借咱们手拉王家人下马。
那咱们也是从合法角度出发,去反击,去自保。
咱做的都是明面儿上的事儿,不怕半夜鬼叫门,等明面儿上的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再、再再再去替金珊超度也不迟,她、她她她生前那么稀罕你,我相信她不会怪你,那么晚才去救她!”
为了避谶,窦逍听出司恋说话有些绕。
不过他完全懂了,王家被人做法的事儿不管真假,他们俩都不会去通风报信儿。
老天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说不定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报应来的有多快。
而司恋所说的下一步,即俩人商量好的第三项反击计划——
从高速公路那场事故入手、对王家旗下的几个路桥建筑工程来个彻底大调查。
昨晚,在司恋的提议下,两人通过国家公路建设监管系统、及某省级交通运输厅等官网查询后得知,平城周边大部分地区的高速公路,均由王家旗下的建筑公司承建承修。
要知道,路桥建筑工程,乃是维系社会发展、关乎民生福祉的关键命脉。
高速公路的安全更是和老百姓性命紧紧相连,哪能任由这些贪心的蛀虫-如占山为王的土匪一样为所欲为?!
真以为他们王家的 “王” 字,就是那真正的王了?!
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必须不能惯着他、她、牠!
当然,要想把这些又大又复杂的工程查个水落石出,单凭窦司二人的四条小细腿儿可没戏,那就好比是蚂蚁绊大象。
所以这大人世界的事儿啊,眼下就不得不借助大人的力量。
普通大人还不行,须得是个大人物。
听闻司恋提出要找三大爷帮忙,窦逍还有些别扭。
吭哧瘪肚说:“上次文创园门口修桥的事儿,就是你三大妈帮的忙,你这、一有事儿就回娘家,不好吧?”
司恋一眼看出他在别扭个什么劲儿,直指他大男子主义:
“哼!
家里有人咱不求,难不成你还要雇私家侦探,或者去道儿上买凶杀人?
这事儿就算找我三大爷,都得费不少劲!哪有工夫跟他们周旋?
不过呀,这条路越难走,越说明王家这些路桥工程背后,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黑幕,说不定一挖一个准儿~!”
早知她主意已定,窦逍仍打算把戏演完。
只见他胳膊一拐、磕在桌上,duang的一声一头砸进臂弯,做掩面哭哭状:
“我早就知道是我高攀,没想到真要三番五次靠媳妇儿救我于水火,我可真完蛋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扔了那条裤衩子。”
司恋刚见他小学生趴课桌一样委屈巴巴时,急忙弹起身想要过去安慰他。
结果听到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那整事儿呢。
瞥见桌上有一摞用皮筋儿缠紧的名片,司恋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把皮筋儿拆下来,站到窦逍身侧,边拢着他的头发,边假装安抚:
“欸呀,早晚都是一家人,什么救不救的,过日子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子才能过得好。
既然你知道错了,要不这样吧,以后咱家立个规矩。
衣服裤子鞋,不论贵贱,都不准再当一次性的处理。
你洗一次自己的内裤,我奖励你一块钱,啥时候攒够钱,才能再买新的,这方法咋样?”
窦逍咻地直起身,侧仰头看她:“洗一次才一块钱?那得洗个三五年才能买上一条新的啊?那不得搓漏了哇!?”
“三五年?!”司恋迅速心算,简直不敢相信:“你一条内裤一两千?!这玩意儿也有奢侈品?有必要嘛我的少爷!这得是交了多少年的智商税啊?!”
话落,她连忙小跑回卧室,拉开衣柜抽屉查看品牌,上网搜了搜,说是什么海岛棉,最便宜的都要1099,简直离谱。
见窦逍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司恋咬着后槽牙问:“这玩意儿就没有平替吗?不是穿着舒服就行吗?”
窦逍欠兮兮从身后环住她,朝前拱了拱,意有所指反问:“你说这玩意儿有没有平替?嗯?”
司恋没心思开玩笑,却有心情发挥绝活儿。
她转过身捧住窦逍下巴撒娇:
“这怎么能一样呢,一个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的分身,那些可是说买就能买,没什么稀罕。
但是老公呀,我觉得呢,咱为了享受生活花钱可以,使劲儿花也没多大问题。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嘛,咱又不是葛朗台。
但你想啊,你和你爸,你们一中一青两位顶梁柱,为了扛起集团、扛起这个家,全国各地奔波,还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我和你妈妈总要为此忍受异地、甚至异国。
为了满足这些不必要的消费,拼命给自己增加负担。
搞得这么血累可不是为了理直气壮浪费啊。
累垮了身体就为给那些奢侈品的品牌溢价买单,可真是太不值了呀。
当然,我说的也不一定全对哈,这不是正好碰上事儿了嘛,我就是给咱们家提个建议。
你回头找机会跟咱爸也好好说说,生意咱肯定要继续做,后半辈子肯定不能光靠吃老本儿。
可是有句话说,虽无广厦千万间,却有小屋可遮寒。
概括成四个字儿就是小富即安。
你看,咱家都这~~~么有钱了,完全称得上大富了。
《道德经》里有句话叫富贵而骄,自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