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残耳说的没错,同时也羡慕残耳这般人。
世间芸芸,明白道理的人不在少数,可真正做到明理知理的人却极少。
其实一件事往往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希望的,一个不希望的。而在此之前,万千杂念不过是凭空想象,也可以说是自寻烦恼。
残耳能压住不想,这是残耳的本事,可他,却从来没有这份本事。
神武儿,渡远海
铮铮之躯立山绝,雄骨之风谁人敌
今朝音容虽不在,犹见吾儿战擎苍
不觉间,他想起了这段话。这是当年墨凌寒以整个库尔王室的血为墨,为他写下的悼词。
今夕忆起,犹感当时的墨凌寒究竟压下去了多少东西。以前他体会不得,可而今却渐渐明白了此间之重。
世人皆言居安思危,身处家中的爹娘,时刻牵挂在外漂泊的儿女。
可儿女却不经常挂念起家中的爹娘,不是不孝,亦不是没有血肉,而是觉得家,便是这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没人去想那个最安全的地方会发生危险,可许多人却忘了,自己便是处在危境。
那个安全的地方,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总有双盼眸望向他方,那个从未去过,但挥之不去的地方。
思绪渐深,直至走到一处圆石旁,墨书这才顿住了步子。
他随意擦了擦石上积雪,然后缓缓坐了下去。目光所向,是西,亦是他想望去的方向。
风雪渐小,呼啸不再,可饶是如此,没一会儿功夫便被飘雪白了头。
就当墨书双眸失神,不知再想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书哥!书哥!人回来了!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墨书赫然起身,大步冲向跑来的富大海,他滚动喉咙,有些嘶哑问道“你说,谁,回来了?”
富大海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还,还能有谁,方羽那小子呗!”
“人在何处!”
不等富大海开口,数道策马身影飞快奔来。
其中一道年轻身影满脸灿烂,迎风大喊“王爷!哈哈!我回来了!!”
原地,墨书剑眸微眯。
借着月色,他默默盯着那个快速奔来的灿烂面孔,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脸色愈发阴沉。
“王爷!”方羽翻身跳下马背,大步跑来。
墨书面无表情,抬腿就是一脚。
砰!
伴随着一道沉闷声响起,方羽连人带甲,应声倒飞出去数米远才重重摔至雪窝子里。
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身披甲胄,此时的他少说也得飞出去十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