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才想起来他竟然是常跟在沈彦州身后的那个男生女相的小侍卫。
他面色激动:“这人不过一个小小侍卫,他懂什么医术?只怕是有人想要害我,不想让我的腿好起来。”
沈彦州一身绯色官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修长,静立在沈老夫人的身后,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面上一派淡漠疏离。
沈平州的话音刚落,沈老夫人面上本就勉强维持的笑容最终落了下来。
难怪彦儿不愿让他的侍卫来医治。
这要是一个医治不好,岂不得了个谋害手足的名声。
他也不想想,他这腿请了多少太医和民间的大夫,都说骨头碎得太狠,没办法恢复。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一个,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有一丝希望。
结果他倒好,人家连腿都没看,他就直接给人定了罪名。
苏窈站在一旁,神色淡淡:“老夫人,不是我家二爷不愿意给让我给三爷看,刚才他说的话您也听见了,如果我没治好他的腿,估计这谋害亲弟的罪名就要扣在他的头上了,而我这条小命,估计都要没了。”
沈老夫人这次没有再强制性地让苏窈上去诊治,而是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你确定不要让他帮你看腿?如果你想好了,那今天就当我们都没来过。”
沈平州当然希望自己的腿能医好,但又害怕这是沈彦州的阴谋,只能小声讷讷:“一切,单凭祖母做主。”
沈老夫人看不上他那没有一点担当的样子,再想到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是把话说开:“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真的治不好,你们这些人,可不能迁怒老二和这个小侍卫。”
她眼神扫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沈夫人,似乎意有所指。
沈夫人气得脸色通红,想要上前理论,可老夫人又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她上赶着去争论,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火。
苏窈在男人再三的保证下,这才走上前去,轻轻搭上沈平州的脉,片刻后收回手。又掀开被子,轻轻按压两条腿。
沈平州痛得惨叫出声。
沈夫人脸色大变,正要呵斥,苏窈已经放开了手。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她,沈平州早已经痛得脸色惨白,满脸是汗。
“如何?”沈老夫人问道。
苏窈缓缓开口:“这腿伤确实棘手,不过这左腿伤的稍微轻一点,倒并非毫无办法。”
沈平州一听有办法,忙不迭说道:“只要能治好腿,什么代价都行。”
“那右腿呢?”沈夫人急切地问道,也不管自己刚才还对她心生不满。
苏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右腿腿骨粉碎性骨裂,我只能尽力一试,不能保证能治好。”
沈老夫人眼中也带了点希冀:“有几分把握?”
“只有三成。”
沈老夫人眼中略带失望,沈夫人却黛眉紧蹙,语气冰冷:“既然你能治好平儿的左腿,怎么会治不好右腿,莫不是因为某人,所以故意不肯尽心医治。”
苏窈抬眸看望站在沈老夫人身后的夫人,衣着华贵,满头珠翠,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仍然肤如凝脂,美艳无双,看着仍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女。
也难怪沈国公虽然有好几房小妾,却对她这个正房夫人仍敬爱有加。
只是苏窈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亲生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却偏疼庶子。
难道这沈三少爷才是她的孩子?
苏窈的眼神在三位当事人的脸上来回巡视,发现沈彦州和沈夫人有八分相似,这说不是亲生的估计都没人相信。
沈老夫人在听见她说的那句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她再也顾不得她当家主母的体面,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训斥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满屋子的人,全都低垂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沈夫人的一张漂亮的脸早已扭曲变形,满目狰狞。
苏窈恍然,她和沈平州还是有一个相同点的,那就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