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撞破了你和楚明桃的奸情，心神恍惚下没发现那匹马的异样，惨死在了马蹄下。”
······小厮？
梁从靖动作一顿，还是自己心软了，没及时处理掉那人，留下了这个心腹大患。
蔺素娥光看自己儿子的神色，就猜得出他心中所想。
梁从靖心狠，手段却稚嫩了些，不懂得斩草除根。
“你不必忙，那人娘已经替你处理了。”
蔺素娥幽幽叹了口气，那小厮早在三年前就被梁从靖拿钱打发得远远的了，何故偏在她从庙里回梁家的路上躲躲闪闪，叫自己看见带回来问话。
这事儿当然有旁人的手笔，从济的魂儿若是如此神通广大，从靖和楚明桃两个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于那人是谁······
蔺素娥费劲地抬起手，想去碰碰梁从靖的头。
梁从靖还在为刚才从蔺素娥嘴里听到的那句话震惊，没留心到蔺素娥的动作。
娘、娘替他将那人处理了······
娘明明知道他害的人是梁从济，却还是为自己免除后患。
梁从靖有了个近乎荒谬的猜想，这个猜想颠覆了他二十几年的认知，叫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等娘去了，你同芳月好好过日子。”
梁从靖不意蔺素娥会提到林芳月的名字，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一脸疲态的蔺素娥。
“你莫再说些和楚明桃两情相悦的话来诓娘，若她不是你大哥的夫人，你还会这般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不成？”
蔺素娥不提不代表她不清楚，从靖打小就爱抢从济的东西，小到笔墨纸砚，大到楚明桃和整个梁府。
只要是梁从济有的，梁从靖统统都想抢到手。
究其原因······
梁从靖不自觉地靠蔺素娥近了一些，后者这才如愿以偿碰到儿子的头。
“你觉得娘偏心，只关心你大哥却不管你，是不是？”
梁从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但不全是。
不光是蔺素娥，就是梁老爷，府里的下人，府外的众人，统统都将梁从济看得比他重。
都是梁府的嫡子，凭什么自己事事都落于下乘？
哪怕梁从济确实是个好兄长，也弥补不了梁从靖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一点一滴的怨恨，最终致使梁从靖非要除掉梁从济不可了。
蔺素娥一下一下抚着梁从靖的发顶，好像他还是一个娃娃似的。
“娘快死了，就不拿谎话来宽你的心了。”
“从济又乖巧又懂事，还是娘头生的儿子，娘确实关心他比你多。”
“不过······”
蔺素娥手一抖，梁从靖先是感受到额发上有一滴水，一抬头蔺素娥已泪流满面。
她本就衰老的脸看着梁从靖一时怨恨一时不舍一时怆然。
她恨梁从靖杀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但是······
“从靖，你也是娘的儿子，娘怀了十个月生下来的心肝肉，娘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不爱你呢？
梁从靖能下得了狠手杀了自己的亲大哥，她却狠不下心来叫从靖给从济偿命。
能怎么办呢？
“娘、娘只有拿自己的命填给从济······”
蔺素娥心绪纷乱，原本就中毒颇深的身子霎时间就撑不住了。
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
好多的血······
梁从靖看着被黑血染红一片的被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听懂蔺素娥在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喝的药里有毒，但她故作不知，为的就是替梁从靖给梁从济赔一条命。
蔺素娥给了他两条命。
这下，他终于赢过大哥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