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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光景驰西流(1 / 2)

小弟子快步上前,“嘎吱”一声打开牢门,随后双手将钥匙毕恭毕敬地递给傅钺。

这一举动,不言而喻,便是将许廷宽连同这牢房的掌控权,都一并交予了傅钺。自此往后,这间牢房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一元宗再无瓜葛。

傅钺伸手接过钥匙,声音低沉醇厚:“辛苦了,回去吧。”

“是,公子也早些歇息。”小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昏暗的通道里渐渐消失。

许廷宽听出傅钺的声音,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穿过凌乱的发丝,看向站在门口之人,不禁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师兄,你怎得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也不怕脏了自己。”

“我说过,别再用这种称呼唤我。”傅钺稳步走进牢房。

“怎么喊不得?生什么气啊?是因为听不到江洵喊......”许廷宽话还未说完,傅钺已欺身近前,伸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也配和他比?你算什么东西!”

傅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手背上青筋暴起,随着用力的动作,而微微跳动着。许廷宽本就有些惨白的脸,瞬间因窒息涨得通红。

可他却毫不畏惧,反而笑得愈发张狂:“哈哈哈哈哈,师兄,你这是憋了多久的火,使这么大……劲儿。你也……也就只敢在我面前露出本性吧!”

直至许廷宽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球凸出,几近爆绽之时,傅钺才松开手,“我倒忘了,你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

许廷宽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所以,师兄要再奖励我一下么?”

傅钺没有理会他这挑衅的话语,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弥生符。接着,划伤许廷宽的胳膊,将弥生符贴了上去。

符纸静静躺在伤口处,颜色并未发生变化。如此,许廷宽就不是白榆人。

既不是白榆人,却又这般死心塌地为白榆出身的苍术卖命,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让师兄失望了?”许廷宽看着傅钺的表情,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当年,他们一个是备受瞩目的大师兄,一个是最受宠爱的小师弟。一同离开献岁阁,又一同回到龙潜谷。

在外人眼中,他们关系匪浅,亲如手足,实则背地里,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嫌隙颇深。

傅钺觉得许廷宽假仁假义,表里不一;而许廷宽更是觉得傅钺心思深沉,虚伪至极。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睦模样。

尤其是许廷宽,一口一个“师兄”叫得亲热,一半是为了恶心傅钺,另一半,则是想向龙潜谷众人彰显,他可是陪着傅钺在献岁阁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身份自然与旁人不同。

傅钺面无表情地将弥生符塞进许廷宽的衣襟里,冷冷道:“谈不上失望,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你的目的。”

“我若说我没有目的,只是想让一人开心,师兄信么?”许廷宽笑着反问道。

傅钺眼神陡然转冷,寒芒毕露,那只手再次掐住许廷宽的脖子,一字一顿道:“我信,所以现在奖励你一下。那么,你是想逗谁开心呢?”

“你......猜......”许廷宽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脸上还挂着那副挑衅的神情。

“他么?”傅钺掏出那张纸条,举到许廷宽眼前。

刹那间,许廷宽只觉呼吸一滞,不是因为傅钺下手太重,而是纸条上那熟悉的字迹,让他兴奋得几乎忘了呼吸。

原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否则怎么可能愿意用展洄来换自己?

傅钺盯着许廷宽的神情变化,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已然明了,自己猜对了。

那么,玄泽此刻就在文元城。

可笑的是,人都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一元宗的还以为他正老老实实地待在隰城呢。

“你想回去吗?或者说,你觉得我会交换吗?”傅钺说话间松开手,给许廷宽留出喘气的时间。

许廷宽这会儿再也笑不出来了,神情间有纠结,也有挣扎。他想回去,可他清楚,即便回去,自己也已然没了用处。

而展洄,只要展洄在,就有望牵制住鸣蜩山的邱漓,在关键时刻,便是一大助力。

此刻,绝非他意气用事之际,他理应为大局考虑,理应为那个人多分担些许。

可是……当他回首,这悠悠二十余载,自己竟未曾有过一次随心之举,每一步都活在那人既定的谋划中。

许廷宽不禁哑然失笑,喃喃道:“我觉得你不会。”

傅钺不会放过此次羞辱他的机会,也不会好心到去救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之人。他是跟邱漓关系不错,但那也不过是往昔云烟。

况且,谁又能笃定,邱漓会为了展洄割舍自身利益、做出牺牲?

毕竟,岁月早已将年少情谊冲刷得淡薄。更遑论二人分开的这些年间,邱漓身边,已然有了江洵等人的陪伴。

傅钺不会去下一场毫无胜算的赌注,如此一来,许廷宽仿若置身绝境,前无生路,后无退路,四周皆是冰冷的高墙,将他困于死局之中。

“未必。”傅钺开口。

“未必?”许廷宽下意识重复,怔愣地望向傅钺。

只见那人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瓶底,蛊虫正缓缓地蠕动着。

“无能之人才做选择,而我,全都要。”傅钺话音刚落,便将蛊虫放出。

蛊虫爬到许廷宽肩头,而后沿着脖颈,慢慢朝着面庞蜿蜒而上,所经之处,寒意顿生。

许廷宽本能地摇头,妄图甩掉这东西,可傅钺眼疾手快,一把狠狠钳住他的下巴,力量之大,让许廷宽动弹不得半分。

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蛊虫在自己眼鼻周遭爬行的细微触感,那冰冷、黏腻的感觉,恰似死神的轻抚。

蛊虫似乎在寻觅一个入口,一个能钻进他身体、掌控他生死的入口,最终,它调转方向,朝着右耳爬去。

傅钺居高临下地盯着眼前冷汗直冒的人,一字一顿道:“其实,你们的勾当我不关心,你们想拥立谁做皇帝,我也不在意。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我爹头上。是你们,率先越界,挑起这场祸端!”

他的眼神中满是杀意,继续言道:“我不管你所谓的忠心多么可歌可泣,也不屑去掂量你那真心究竟价值几何。我只知你们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既如此,就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哪怕一同覆灭,那也得是你们,先死在我前面!”

待蛊虫彻底钻进许廷宽体内,他才松开那只如铁钳般的手,其指尖沾到一丝血迹,傅越的嫌恶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