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仕欢若有所思的望了对方一眼,随后问道:“就因为此事?所以关了自己二十年?”
“当然不止如此!”邓少贤摇了摇头,“我很小的时候,被陌生人吓过,所以留下了阴影,不喜与生人接触。而且,曾暗自发誓,在我学有所成之前,专心攻读,不出门户。”
叶仕欢目光微动,“为什么会立下这个誓言?”
“家父与我的两位兄长皆是英雄人杰,我不想拖累他们,所以没有学成之前,不愿抛头露面,以免犯事惹家人蒙羞,故而立下此誓。”
多数堕落之人,为掩饰自己的堕落,会下意识地寻找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但也有少数堕落者,并非真的堕落,只是碍于天分不足,或是怀才不遇,故而以堕落之名,掩藏努力之举。
但碍于初次接触,叶仕欢尚不能确定邓少贤的情况是哪一种。
为了更了解邓少贤的情况,叶仕欢继续问道:“我听说你此次来红平,是为了我而来?”
邓少贤郑重的点头,“没错,先生,你无根无权,却能立下威名,令人拜服。所以,我想向您取经,希望先生为我指一条明路。”
叶仕欢未做表态,而是继续问道:“武侯乃当世人杰,智慧韬略皆胜于我,你又为何会舍近求远?”
邓少贤解释:“家父为振皇威,四处平乱,虽声名远扬,但也仇家遍地,此非长久;两位兄长,子承父道,却遭仇家所忌,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
话至此处,邓少贤不由露出几分愧色,“我能力平平,尚不及兄长万一,自知难承父道,故而只能另寻它路。”
叶仕欢见邓少贤对武侯之事如此了解,不由多了几分质疑。
“你在害怕?”叶仕欢目光炯炯,“害怕自己落得跟你兄长一样的下场,故而借我之由,远离筠州,以求安乐余生?”
邓少贤面露急色,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先生,我绝无苟且偷生之意,家父如今仇敌四顾,若我不能有所作为,他日家父遇险,我必为自己之无能而悔恨终生,所以才急着寻一条明路。”
叶仕欢措辞激烈,进而追问:“路就在脚下,你若不出门,如何见路?”
邓少贤面色一僵,迟疑道:“可是,我学术不精,若冒然出门,恐生时段,又当如何是好?”
叶仕欢面露质疑,继续紧逼:“你尚未出门,又岂知结果好坏?况且古人有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通达即文章。你不出门见世,又怎能领会书中道理?”
邓少贤急不能解释,只得反问:“可是先生,书读万卷,道理自明,难道这也有错?”
“书中凝聚先贤所悟,自然无错。”叶仕欢话音一转,“但你有没有想过,书中道理何来?是前人如你这般孤芳自赏而来?还是前人行将万里有感而来?”
邓少贤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
叶仕欢见状,接着又道:“人之一生,不如意之事,常伴左右。你二十年足不出户,或许感知甚少,但这二十年的种种不如意,不会凭空消失,它会落在你家人的身上。”
“好在你出身富贵,若是换做寻常人家,你的做法,足以将你的父母压垮,若你不信,可以去看看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说到这里,叶仕欢严肃了几分,“若你看过之后,还能坚持己见,那我便收回先前所言。若你想要改变,也可找我讨要改变之法。”
说罢,叶仕欢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