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乔卿卿房里的灯还亮着。
从知道要分别后,陆家人就无比珍惜和三胞胎相处的每分每秒,在施美筠的诱哄下,三胞胎已经跟着爷爷奶奶睡了十个晚上。
乔卿卿忙的脚不沾地,每晚从海上回来,还要做着各种出行的准备,也没时间带孩子,让公婆带对大家都好。
三个人,每人两套棉衣棉裤,至少得准备六套,目前乔卿卿只做好了一件,第一次做,手艺生疏是难免的,也就格外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天快亮的时候,她就进入小木屋睡一觉,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
可落在陆家人眼里,便是乔卿卿自从知道他们要北上,就开始了不眠不休准备,一家子将这份心意视若瑰宝。
三天时间过去,乔卿卿便再次进城收集票证、物资。
她进城后先去了城北黑市,又遇到了三天前同她交换鹅蛋那个人,对方也是刚来,看到乔卿卿十分欣喜。
“大哥,还有鹅蛋没有?”
乔卿卿故意用低沉的声音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可以交换?”
“我有钱……”
“我不要钱。”乔卿卿迅速道,“我今天只要棉花,布,或者是布票、红糖票、全国票。”
剩的鹅蛋不多。
众所周知,鹅蛋的产量是不高的,但那是对别人而言。
那一对大鹅虽然是养在家里的,但平时乔卿卿都会给它们喂灵泉水,吃的比人都好。
所以母鹅也十分上道,下蛋的频率从五天一个,到三天一个,再到一天一个……以及现在的早晚各一个。
这下蛋频率已经赶得上空间里的鸡了。
可乔卿卿把部分鹅蛋拿去孵化,孵出来的小鹅偷偷送进了空间,对外就说死了或者是没孵成功。
再刨去昨天交易的十八个鹅蛋,如今乔卿卿手头只剩二十五个鹅蛋。
能做的交易有限,乔卿卿不得不精打细算。
“我这有工业券,也有布票,你瞧瞧。”
对方掏出怀里的票给她看,三张布票,两张工业券。
乔卿卿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对方,“一张工业券四分钱或者两个鸡蛋,三张布票一共两个鹅蛋。”
“这么少?昨天我换了十八个鹅蛋!”大姐不乐意了。
乔卿卿扶了扶帽子,“同志,昨天你可是拿了一把崭新的菜刀过来,还有两张全国粮票,今天这布票是我们海市的,价值自然大打折扣,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要鸡蛋,两张布票换五个鸡蛋。”
大姐嘴里嘟嘟囔囔,显然这个价格低于她的心理预期。
乔卿卿却没时间跟她费口舌,转头就去同另外的人说话。
“我家里也有新菜刀,我能换鹅蛋不?”
那是一个年纪和这位大姐差不多的女同志,她从挎篮里拿出了一把包好的新菜刀,期盼地看着乔卿卿。
乔卿卿想了想,却还是摇头。
“菜刀我收够了,现在只要我刚才说的那几样东西,布票、红糖票、全国票或者是棉花和布——哦,有棉花票也可以。”
女同志抱怨:“这会儿上哪儿找棉花啊?”
乔卿卿不动声色地提醒:“可以把家里的旧棉衣、旧棉被拿来换,我也收。”
这年头的棉被棉衣都是真材实料的,里面塞的全是棉花,没别的杂物。
而人们都很节省,爱惜物品,所以乔卿卿也不用担心收来的旧棉衣旧棉被不能使。
女同志神情微动,偷偷瞥了眼自已的工友,想到对方怀孕有鹅蛋吃,而她也是好不容易怀上的,凭什么舍不得吃?
于是一咬牙:“那你跟我去我家拿棉被。”
乔卿卿心中欢喜,连语气都和蔼了几分:“不好意思啊,如果有棉被棉衣,我的确会优先交易,可我不上门取货,我可以到你家楼下等。”
“哎——”
见着住自已楼下,成天喜欢跟自已比来比去的工友即将把乔卿卿拉走了,大姐连忙拽着乔卿卿:“我换!两个鹅蛋就两个吧。”
再不换,她怕等会儿工友用一床棉被把鹅蛋全换走,她得怄死去。
乔卿卿把东西给了她,到手几张票。
随后,乔卿卿就跟着这位女同志去拿棉被。
路上,双方将价格定好了,等会儿尽快完成交易。
在女同志家楼下,找了个稍微偏僻的地方,乔卿卿就在这儿等。
约莫十分钟后,女同志抱着两床棉被、一件棉衣下来了。
“这是我结婚时家里给的陪嫁,两床被子当时用了三斤棉呢,这件棉衣也挺暖和的。”
乔卿卿掂量了一下分量,便开出了一个让对方满意的价格:“被子确实挺新的,棉衣虽然穿过但是胜在还干净,一共十五个鹅蛋、五块钱,我再送你两个鸡蛋。”
如果全部换成鹅蛋,那她身上仅剩的二十三个鹅蛋,怕是不能打动对方。
因而在对方开口要鹅蛋之前,乔卿卿就主动加了五块钱。
这样对方就无法拒绝了。
毕竟她一个月工资也就十五块钱。
一个鹅蛋八分钱到一角钱,十五个那就是差不多一块五,加起来两床棉被一件旧棉衣换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非常划算!
反正棉被放在家里也是闲置,还不如换成实惠的东西呢。
“行!”
对方爽快交货。
乔卿卿偷偷把东西塞给她。
两人刚完成交易,后脚就有执法员在居民的带领下过来了。
“同志,就是前面那两个人,她们在搞投机倒把!”
吊梢眼老太婆尖着声音说,此时乔卿卿抱着棉被已经走出几米远,闻言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她刚才来的时候可是把周围环境观察仔细了,防的就是这种情况,在那位女同志还没反应过来时,立马溜之大吉。
等两位执法员追上去,却发现一个拐角后,人就没影儿了。
两人自然是以为人往前面跑了,继续往前追去。
至于刚拿到蛋和钱的女同志,索性脑子也不傻,这个时候咬死了送蛋的人是自已家亲戚。
“我把家里不用的棉被和旧棉衣送给亲戚,亲戚知道感恩,给我送点自家的鹅蛋鸡蛋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收亲戚家的蛋的啊?”
执法员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唯独那吊梢眼老太婆不服气:“我明明看到那个男的还给你钱了!”
“对啊,他家之前找我借了钱,现在还给我,不行吗?你这死老太婆天天就盯着别人家,不是说东就是道西!再敢污蔑我,我就去厂里找领导投诉!到时候你儿子挨了骂你可别怪我!”
……
有惊无险地离开了那栋单位楼,乔卿卿又换了一身衣服,戴着帽子马不停蹄地赶去城东黑市。
在这儿倒是没有大收获,只得了几张工业券。
刚才的事情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以后跟人做交易需要更加谨慎,至少不能再选在居民楼下或者对方家里交易。
不然又遇到有红眼病的邻居,多少是一桩麻烦事儿。
十一点四十多,乔卿卿便往城南去了。
今天她十二点刚过就到了,看到有七八个人在黑市里闲逛。
乔卿卿走到上次交易的地方,刚把背篓放下,就有人凑了上来。
“收票的?”
乔卿卿点头。
对方掏出口袋里的票证,“你看看我这些票,是什么价格。”
乔卿卿却被对方这手整愣了。
这人居然掏出了一沓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