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欣的“犯罪证明”,陈舒挽觉着自己像是在记笔录。
他勾勒出了几个人物。
“这个常文是谁?”
“我未婚妻的远房表弟,算是给我当司机,总之就是跟着我屁股后面的小弟。”
裴安宁的表弟?
陈舒挽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这个故事里全都是了不得的事情,至少悍马和通缉犯的来路就大有问题。
真有那么多偶然吗?
陈舒挽只知道,当所有的偶然串联起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成了必然。
“所以真正的凶手是你大伯?”
“凶手是我。”江欣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我大伯是个闲云野鹤的人,我三叔是个很讲江湖义气的人,我们家里的人其实都很好。”
“江欣,其实这么多偶然出现的时候,你自己心底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陈舒挽直视着他的平静。
“我不知道,但我总得做点什么。”
“这次也帮吗?”
“帮。”江欣斩钉截铁。
这回轮到陈舒挽犹豫了。
其实她的计划非常简单,目的性也很纯粹。
既然上次失忆是因为车祸,那再来一次不就得了。
这个计划挺疯狂的,但却存在理论依据。
当不知道代表失忆的那份“痛苦来源”的时候,尽可能的还原模拟就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她从找到江欣的那天起,就在努力的促成这个局面。
什么叛逆、父子对话之类的,都在为一件事做铺垫:让江欣和江流的恩怨局开展二周目。
这个计划非常冒险,因为搞不好江流就会嗝屁。
但陈舒挽富贵险中求,她能够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打听到江欣的计划,从而提前告诉江流。
那么江流自然会做出应对措施,这次倒霉的或许就是江欣。
可当这个局面促成的时候。
陈舒挽犹豫了。
她的三观是扭曲的,谁生谁死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即便江流真死了,她也没办法,反正我也要跟着死。
但让她忽然犹豫的因素还是江流。
或者说因为江流的存在,让她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并保留一丝正常的三观。
陈舒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变了口风:
“江欣,你不要这么极端,听从你爸的意见去做自己吧,出国去享受你的精彩人生。”
“陈医生,我只是来找你说说而已,我意已决。”
“不管你什么想法,听我的,去冷静下来睡一觉。”
“好。”
“记住,极端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陈舒挽忽然开口嘱咐了一句。
...
送走了江欣,陈舒挽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给江流。
“我今天做了一件不太符合我风格的事情。”
“从开刀放血改成去医院给自己输血了?”
“我拯救了一个极端的灵魂。”
“怎么拯救的?劝他杀人还是报复社会?”
“劝他享受精彩的人生。”
陈舒挽隐藏在窗帘后,听着电话里江流的忽然沉默,然后没由来的笑了:
“是不是很震惊,但也别太震惊,我只是想着万一被你知道了,怕是再也不能挨骂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嗯嗯,所以快点骂我两句奖励奖励我。”
陈舒挽摆出了期待的神色,手悄无声息的向下移。
直到江流在电话那头缓缓开口:
“陈舒挽,你是个很棒的心理医生。”
“你这也不是骂...其实也还好啦。”陈舒挽悄无声息的把手移了上来。
“你的想法很对,如果我知道了的话会很生气,所以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好。”陈舒挽蜷缩在窗台的角落,瘦弱的身体被刮起的窗帘完全遮挡住。
但遮挡不住她的笑容:
“江流,你怎么还不骂我?”
“因为在想办法奖励你,以后每次再做好事我都奖励你。”
“骂我就是奖励。”
“陈舒挽,骂不是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