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兆这话一说,犹如醍醐灌顶,所有将士也回过味了,现在这情况已经无路可退了。
跟着大将军抓了大王,然后投降秦国,战争结束,即便没有太大的好处,可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没有什么风险。
可若是跟了大王,那风险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至于富贵,魏国都要灭了,还能有个屁的富贵。
为了不可能得到的富贵再去冒风险,那也太蠢了。
再说了,为这昏君逆天而行,那也太不值了。
秦王是有天命的,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赵地的地震,都传到魏国了,真是吓死人了。
眼见稳住了乱心,魏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魏景湣王还要再说什么,魏兆却不再给他机会,目光冷冷扫向左右心腹,暗暗使了个眼色。
心腹们心领神会,如饿狼扑食般迅速上前,将魏景湣王捆绑起来,锋利的利剑寒光一闪,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景湣王看着魏兆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嘴唇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如纸。
他不想死。
在真切的死亡威胁下,他一点也硬不起来了。
随后,魏兆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手下人马前去支援仍在苦战的魏庸。
此时的王宫,混乱不堪,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不过,在魏景湣王被迫下令让人放下武器后,局势逐渐被控制住。
很快,魏兆与魏庸二人合兵一处,他们打算押着大王冲向城门,以大王为人质打开城门投降,如此一来,大局便可尘埃落定。
在走到宫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老人,已经率领着两千多精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右相魏梓。
魏梓身材清瘦,身着一袭黑色锦袍,头戴一顶高高的冠冕,虽已年迈,但眼神依旧犀利如鹰。
在看到城内大乱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城中发生了内乱,而且能掀起这般轩然大波的,必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是他依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向以忠臣示人的左相魏庸和大将军魏兆!
这二人都已经是最高的职位了,而且多年来一直是忠心耿耿,还是魏氏宗亲,即便有远有近,可也是一家人啊,现在竟然造反投秦,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魏梓神色平静,目光在魏庸和魏兆身上缓缓扫过,声音沉稳地说道:“无论怎么思量,老夫都难以想象会是你们二人。”
说罢,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对自己的判断表示肯定,接着又道:“不过细细想来,倒也说得通,父女连心,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即便说断绝关系,这与生俱来的血脉联系又怎能轻易斩断呢?”
他微微转头,看向魏兆,“魏兆,魏庸的行为老夫尚可理解,可你又为何要如此呢?”
魏兆面色冷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冷冷道:“大王都主动与秦人协商,盘算着如何将我大魏最后卖个好价钱了,那我魏兆为何做不得同样的事?”
一直保持镇定,面色沉静如水的魏梓,唯独在听到这句话时,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涌上头顶,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险些站立不稳。
他连忙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才算勉强缓过神来。
魏兆这话,也让魏梓身后士卒一片骚动。
“肃静!”魏梓抬起手压下士卒骚动,魏梓一声令下,就已经止住了骚动。
随后,他目光直直地看向魏景湣王,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大王,魏兆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魏景湣王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魏兆见状,冷笑道:“大王为何不言?哦——想必是不想欺瞒叔公,可真话又说不出口!”
魏梓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魏兆的话,一直盯着魏景湣王。
魏景湣王越发羞愧,魏兆说的对。
事到如今,强行狡辩只会让自己颜面扫地,可真话又怎能在沦为阶下囚之后,在一向最支持自己的叔公、相国面前说出口呢?
他无奈地低下头,目光看向一旁,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魏梓见此情形,心中已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梓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悲凉,秦强魏弱,若真到了绝境,卖国求存倒也勉强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