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山东水师改成北洋海军,提督也没换人还是李佑,这没什么问题。可奇怪的是为何南洋海军的提督不是郑芝龙反而是郑芝莞呢?郑芝莞和郑鸿逵一样,表面上是郑芝龙的心腹,可实际上在郑氏集团中地位很是尴尬,哪怕这个提督不是郑芝龙也应该是郑芝豹呀,为何偏偏是郑芝莞郑老四?
紧皱着眉头,郑鸿逵直接问对方郑芝龙现在在哪里?郑芝豹又在何处?为何提督会是郑芝莞。
听着郑鸿逵的问话,那位官员面露难色,他只能硬着头皮告诉郑鸿逵,郑芝龙在南洋海军建立之前就被召去京师了,眼下在京师居住。而郑芝豹当时也去了京师,至于他们目前的职务什么具体情况如何,自己官卑职小不是很清楚。
这番回答让郑鸿逵眉头皱的更深了,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再怎么问对方都是旁顾左右而言他,只推说自己官职太低,又是南洋海军组建后这才调任来的,对于之前的事根本不了解。如果郑鸿逵想知道,可等到了大明找上官询问,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回答。
挥了挥手,郑鸿逵让对方退下,官员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告辞离开。等那人走后,郑鸿逵凝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在甲板上站了片刻,转身就去了自己的船舱。
回去后不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站着的是王夫之。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王夫之笑着问道,郑鸿逵侧身让门,让王夫之入内说话。
船舱并不大,毕竟海上的条件有限,哪怕郑鸿逵这样身份的人也不可能像陆地那样便利,只不过他的船舱和王夫之一样是船上最好的几间罢了。
船舱大小仅仅只是普通的屋子那样,面积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平方,王夫之进了船舱也不客气,径直就在桌子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朝着桌上扫了一眼,伸手提起茶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日渐兄可是有心事?”王夫之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问。
郑鸿逵苦笑:“而农老弟不是都看出来了么?何必问我?”
王夫之伸手在郑鸿逵左臂轻轻一拍,正色道:“日渐兄的心事是刚才所问之事吧?是否因为郑芝龙兄弟的缘故?”
郑鸿逵默默点头,他又不是傻子,出使了一趟欧罗巴,可回来的时候福建水师居然没了,而且郑芝龙郑芝豹兄弟还离开了福建去了京师,所谓的南洋海军提督居然落到了郑芝莞的头上,这样大的变故郑鸿逵如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些年就白混了。
再想到自己的山东水师被改成了北洋海军,虽然提督依旧是李佑担任,可对自己意味着什么,难道郑鸿逵会感觉不到?
虽然他之前和郑芝龙不怎么对付,更生气郑芝龙亏待自己的举动。可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他毕竟是郑芝龙的族弟,也是郑氏集团曾经的核心人物。
眼下朝廷改山东水师为北洋海军,又改福建水师为南洋海军,再加上把郑芝龙兄弟弄去京师,这明摆着就是要彻底拆散之前的郑氏集团,从而真正掌控住之前的两大水师也就是现在的南北海军。
再加上之前皇帝让他出使欧罗巴,这一去就是三年时间,一回来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郑鸿逵立即就明白皇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了。短短时间内,毫无准备的郑鸿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再加上他的一些猜测,现在的郑鸿逵哪里还有之前返回大明的意气风发?心中的忐忑难以抑制,更有着深深的不安。
一直以来,郑鸿逵都认为自己深受皇帝信任,这一次出使欧罗巴更是肩负着重任。可真相却不是他所想象的,从现在情况来看,当初让他去欧罗巴时恐怕皇帝就准备向郑氏集团下手了,给他这个差事弄去欧罗巴出使,是担心他在大明掌控着山东水师,一旦福建有变,皇帝动手对付郑芝龙,怕他在山东有什么异动罢了。
毕竟山东离着京师不远,而且南北最强也是最能打的两支水师都在郑氏人手里,皇帝自然是要忌惮的。把郑鸿逵弄去欧罗巴,由李佑接任山东水师提督,这样一来就能先解决掉山东水师的问题。
接着,再朝福建水师下手,处理掉郑芝龙就容易多了。从目前来看,皇帝和朝廷恐怕就是这样做的,而且结果也成功了。郑芝龙和郑芝豹既然去了京师,所谓的南洋海军提督成了郑芝莞,看来郑氏集团已被彻底瓦解,朝廷已得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郑鸿逵心中自然有兔死狐悲的感受,再加上后续他回到大明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想到这郑鸿逵怎么能够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