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适刚吹响口哨,她那辆银灰色的雪地摩托就已经轰地一声冲了出去,履带在结冰的雪壳上碾过,发出噼啪的响声,就像捏碎鸡蛋壳一样清脆。
俩人的车头几乎并排,如同两道银色的闪电,猛地冲上了前方的大雪坡。摩托车的引擎嗷嗷叫着,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往上窜去。
冲到坡顶的瞬间,司南突然往左猛打方向,整辆车横着飞了起来,宛如一只展翅的银鹰。卷起的雪沫子像一道白色的帘子,将她与晃眼的阳光隔绝开来。
车轮子与悬空的冰柱子擦肩而过,只差半掌宽的距离。他心中暗自惊叹司南的胆量与技巧,同时也更加兴奋起来。
“当心左前头裂冰!”南宫适刚提醒道,司南就已经敏捷地把车头往右一别。车轮子稳稳地压在冰裂缝上冻住的雪桥上,那桥面窄得跟条板凳似的,但她却过得游刃有余。
甚至在过桥的时候,她还有空从地上抄起一块雪疙瘩,反手就砸在了南宫适的头盔上。碎雪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掉,冰得他直缩脖子,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下山路上,两人较上劲了。你往左拐我就往右切,两辆车在雪地上拧出麻花印。
后头跟着的保障车司机死死攥着方向盘,紧张得满头大汗。他眼瞅着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已经飙到了110迈,心中暗自惊呼。这速度在平地上都够呛,更别说这是在冰面与雪地混合的野路上了。
保障车司机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一路颠簸着前往萨米村。
萨米村,这个隐匿在摩尔曼斯克以北约110公里处的广袤苔原地带,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荒凉的冻土地之上。它远离尘嚣,如同一片未被现代文明触及的自然天堂。
在这里,古老萨米人的传统习俗得以延续,人们依然以驯鹿、捕鱼、打猎和放牧为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司南皮靴刚踩进雪里,十二只原本在雪地里打滚撒欢的哈士奇狗群,就如同听到了军令一般,齐刷刷地坐直了身子。领头的灰毛大狗更是迫不及待地叼着驯鹿皮缰绳往前拱,即使驯狗大叔举着肉干呼唤,也无法将它们召回。
“走你!”司南一声令下,雪橇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往前蹿了出去。
南宫适差点被这股惯性甩出去,他刚用胳膊肘撑住横杆稳住身形,迎面就被司南猛拉缰绳时溅起的雪粒子糊了满脸。
她熟练地操控着缰绳,让雪橇在冰湖悬崖边来了个惊险的漂移,橇板在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右拐!右拐!要撞树了!”南宫适焦急地喊道,青筋直跳。然而,司南却反其道而行之,松了缰绳。令人惊奇的是,这群狗崽子仿佛通了人性一般,自己往左一歪,雪橇便擦着松树皮蹭了过去,树杈上的雪坨子哗啦啦地砸在南宫适的貂绒帽子上,引得他一阵苦笑。
最惊险的莫过于过冰湖的那段路程了。冰面如同镜子一般亮得晃眼,让人心生畏惧。但司南却显得胸有成竹,她突然把缰绳往膝盖底下一压,空出双手往后仰倒,正好枕在南宫适的大腿上。
“看顶上!”她指着头顶喊道。南宫适一抬头,只见七八条冰棱子悬在头顶两米高的地方,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然而,狗群却如同拿尺子量过一般,贴着危险区的边缘唰地冲了过去,让人不禁为它们的智慧和勇气所折服。
回程路上,原本乖巧的领队狗突然发疯般地往野地里冲,驯狗大叔吓得脸色都白了。但司南却毫不慌张,她抄起一块冻鹿肉往前一抛,狗群立马急刹车转弯,雪橇稳稳地停在一处冰窟窿跟前。
南宫适探头一看,只见冰层底下泛着幽蓝的光,万年老冰裹着气泡,仿佛冻住了一整个银河系,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