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凑近一些,压低嗓音轻声说道:“殿下啊,恕老奴直言,陛下如今对您可是心存诸多猜忌!”
安织桐听闻此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宽慰道:“公公莫要为此事烦忧,本殿心中早已有数。”
见安织桐如此镇定自若,李公公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他双手抱拳向安织桐行礼道
“既然殿下胸有成竹,那老奴也就放心了。不过……明日一早老奴就得启程回宫向陛下复命了,还望殿下多多保重贵体啊!”
安织桐微笑着回应道:“公公一路奔波辛苦,自当珍重身体才是。说来也巧,本殿这里恰好有一辆更为舒适的马车,减震效果极佳。
公公年事已高,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怕是吃不消,这辆马车便赠予公公吧!”
在宴席间安织桐不止一次看到李三钱不时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老腰,想必是长时间骑马坐车导致腰部不适,于是她便想到了那辆特别定制的减震马车。
李三钱听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竟有些湿润起来。
他连忙躬身谢恩道:“老奴何德何能,竟能得殿下这般厚爱与赏赐!真是感激不尽!”
安织桐这马车可算是送到了李三钱的心坎里。
整个回安都的路程中,李三钱时时都在感叹这马车的舒适,心中对安织桐的感激也日渐增多。
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此时此刻哪怕是只言片语夸赞长公主的话也决对不能从自己嘴里吐露半分。
待回到宫中后,他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个事情经过向永顺帝如实道来,不敢有丝毫的夸大其词,亦不会夹带半点个人情感。
“她当真如此说了?”永顺帝听完之后,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再次开口确认道。
“回陛下,长公主所言,老奴一个字都未曾遗漏。”李三钱赶忙低头应道。
永顺帝并未罢休,紧接着又追问起来:“那你这一趟前往东平陵,那里现今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显然,仅仅是这样平铺直叙的叙述远远无法令永顺帝安心。
李三钱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启禀陛下,东平陵中的百姓皆已被长公主殿下下令迁徙至洛州去了,如今留在东平陵内的只有那些受伤的士兵以及被俘获之人。”
听到这里,永顺帝不禁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稍作沉默后,他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直盯着面前的李三钱,沉声问道:“那荣王呢?可有见到荣王?”
李三钱连忙摇头答道:“回陛下,老奴想尽快回来禀报,所以此番行程并未见到荣王殿下。”
短短数句回话,却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永顺帝的心间。
他已然能够大致推测出当下东平陵的真实状况——想必如今的东平陵宛如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般,所有的风吹草动尽数掌控于显宁手中。
如此一来,也就怪不得此前一直没有任何有关东平陵的确切消息能够传递出来了。
可荣王那边又是如何呢?难道他呈递给自己的那份奏报,也不过是显宁想要让自己所看到的冰山一角罢了?
想到此处,永顺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以王坤为首的一众文臣纷纷向皇帝呈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