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们这任务是不是有点亏?”
他的语气里带着习惯性的玩世不恭,想掩盖某种无法言喻的不安。
“猎人”——队伍里的狙击手,沉默地坐在悍马车的引擎盖上,调整着自己的狙击步枪。
她曾是某国特种部队的精锐,战场教会了她不要浪费任何一个字。
“目标距离十五公里……有遮蔽物,适合伏击,也适合埋伏我们。”
她淡淡地说道,指尖轻轻滑过枪身,如同抚摸一只沉睡的猛兽。
火狐正在分配药品和弹药,她是医疗兵,也是队伍里唯一敢和周行远正面顶撞的人。
她的动作迅速、精准,语气却带着一丝焦躁。
“不管是什么,这次任务我们都需要备好撤退方案。”
她抬头扫了一眼夜色,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夜幕下,悍马车缓缓驶入丛林。
雨后的泥泞道路让车轮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黑暗的树影交错在车窗外,如同无声的幽灵窥视着这群闯入者。
蝎子皱着眉检查通讯设备,仪器的信号波纹越来越微弱,他嘟囔道:“信号越来越差,这地方真是个鬼地方。”
车里没人接话,只有周行远透过车窗盯着逐渐逼近的山谷,指尖无声地敲击着膝盖。
这是他思考战术时的习惯。猎人坐在后排,枪托抵在肩上,随时准备迎战。
火狐的手指在急救包上滑动,眼神警惕地扫过窗外的一切。
当车队抵达侦察小队最后失联的位置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设备和弹药盒,但却没有发生激烈战斗的痕迹。
没有血迹,没有尸体,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寂静弥漫在空气中,
如同某种不可见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保持警戒。”周行远低声命令。
他们慢慢接近侦察小队的临时营地,那不过是几块布料和木桩搭建的简陋驻地。
灯光仍然亮着,昏黄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但四周却空无一人。
蝎子蹲在一台仍在运作的设备旁,启动了营地的监控录像。
屏幕闪烁了几下,然后播放了一段模糊的影像。
二十分钟前,几名士兵正在例行检查,他们的动作正常,谈话随意。
突然,所有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僵硬地站在原地。
接着,他们的头颅缓慢地偏向一个方向,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如同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操控。
他们一言不发,齐刷刷地朝丛林深处走去,步伐缓慢,却没有丝毫迟疑。
画面戛然而止。
蝎子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声吐出一句:“这不对劲……”
火狐检查了一具倒在营地边缘的尸体,那是侦察小队的无线电员。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微微张开,像是临死前想要呼喊什么,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没有外伤。”火狐低声说道,手指按在尸体的颈动脉上,确认心脏早已停止跳动。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但他的肌肉没有僵硬,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前……”猎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的目光落在仍然亮着的监控屏幕上,目光深沉如井。
整个队伍陷入沉默,只有风从树梢间掠过,带来一丝令人不适的窃笑般的回音。
周行远举起步枪,目光扫过营地,随即做出了决定。
他们必须继续前进。
丛林深处的空气越来越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潮湿腐臭味。
夜色中,低沉的呢喃声从四面八方浮现出来,那声音似远似近,
如同从泥土深处渗透而出,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韵律,令人心悸。
“这些声音是什么鬼东西?”蝎子压低声音问道,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柄。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一分。
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侦察小队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关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断。嘴角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死亡后仍未凝固的墨汁。
他们的指尖被利器划破,血液干涸在皮肤上,组成了一种诡异的符号,
它们彼此交错,仿佛在某种古老的仪式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火狐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下:“他们……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周行远没有停下,他的直觉告诉他,真正的威胁还在更深处。
当他们穿过最后一片灌木,来到一片开阔地时,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一条漆黑的裂缝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如同一条被撕裂的现实伤口,
空气在裂缝周围剧烈扭曲,仿佛世界的规则在这里已经不再适用。黑暗中,某种东西正在窥视他们。
蝎子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干涩:“这是什么东西……”
周行远举起步枪,声音低沉:“做好准备,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战斗。”
低语声瞬间变得清晰,那是一种无法被人类理解的语言,带着纯粹的恶意与侵蚀感。
下一秒,裂缝中突然涌出一道扭曲的黑影,它们没有形体,却像是某种存在本身的延伸。
黑影扑来,夜色彻底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