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刃的烈焰沿着无面尊主的躯体蔓延,黑色的火焰吞噬它的黑袍,令其形体剧烈扭曲,仿佛下一瞬便会崩溃。
然而,它没有痛苦,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反而发出了低沉而诡谲的笑声,
仿佛黑暗本身在低语,在哀鸣,在讥笑。
“沈清河……你以为,你赢了吗?”
幽冷的声音仿佛从千年深渊之底爬出,携带着无尽的嘲弄与轻蔑,
如影随形地钻入人的意识,腐蚀着意志,让人怀疑、动摇,甚至臣服。
它从未离开,它一直在耳畔低语,只待一个时机,将其彻底吞噬。
深渊的命令在它的体内轰鸣,像是亿万道低语交织成的狂风。
“融合。”
刹那之间,其余三名祭祀的身躯崩裂,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
它们的血肉、灵魂、意志全数涌向无面尊主,被吸收殆尽,如同黑暗洪流汇入更深的深渊。
无面尊主的身躯随即膨胀,四周的空间撕裂,它的形体在烈焰与黑暗中重新塑造。
四臂张开,黑色血肉蠕动,千百只眼球在那庞然的身躯上睁开、闭合,
每一只眼睛中映照着不同的噩梦,而每一张嘴都嘶吼着无法理解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让空气颤抖,让现实崩解。
它不仅仅是深渊的眷属,它本身便是深渊的一部分,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概念,是亘古以来所有恐惧的凝聚体。
与此同时,战场中央裂开了一道巨大深渊裂隙,通往未知的界域,
蠕动的恶魔潮汐在裂隙之中翻滚,无数深渊生物争相爬出,仿佛整个世界将被黑暗吞噬,迎来彻底的终结。
这已然不是一场可以取胜的战斗,而是一场彻底的末日浩劫。
沈清河站在裂隙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绝望气息。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所有杂念驱散。
然后,他笑了。
锋利如刃的笑容,与过去所有的冷冽不同,那是一种彻底的解脱,是一场命定之战终于走向终点的释然。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燎刃微微震颤,回应着它的主人,一道古老的剑意自剑身之中升腾而起,化作流光围绕沈清河旋转,低语着亘古的誓言。
只有当无面尊主完全合一,成为深渊的唯一化身,才是斩杀它的唯一机会。
沈清河缓缓摩挲剑身,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唐清影。
“清影……”
声音低哑,带着他从未在任何战斗中流露出的迟疑。
唐清影微微一笑,像是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想让她活下去,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撤退,一定会用任何方式,将她推出这场注定没有生还者的战斗。
可是,她不会。
“别说了。”她轻轻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柔和却坚定。
沈清河怔了怔。
唐清影没有回头,她只是抬起手,掌心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用尽最后的暗器,以血影封印之术将无面尊主锁定在裂隙之中,限制它的行动。
沈清河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劝她离开的废话。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他无权干涉。
他闭上眼睛,随即猛然睁开,燎刃燃烧到了极致,剑锋之上,炽烈的深渊黑炎熊熊燃起,如同天火焚尽一切污秽,点燃整个战场。
沈清河脚步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流光,跃向无面尊主,剑刃贯穿黑暗,
深渊的意志在烈焰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无面尊主的身躯在烈焰中崩溃,黑色血肉化作飞灰,被燎刃燃尽的一刻,
深渊的咆哮在无名之城的废墟间震荡,如同死亡前的低吟,带着不甘与愤怒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