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鸾已经自己擦了眼泪，她就是被那些百姓用那般贬低质疑的目光一看，又听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有些恼羞成怒，并非真的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闹事。
她欠身，对着这位所谓的少东家福了福，不想示弱道：
“并非如此，是我初来京城，看那莲花灯稀奇漂亮，想问问能不能买下来……不过贵店的小二也已经解惑说不卖了，我只是有些失望。”
她本想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对方若是个爱惜名声，或者说怜香惜玉的，也应该将那莲花灯送她一盏。
可是她话音刚落，面前那位俊朗的公子就已经点点头，留下一句“没事就好”转身走了。
走了？
白明鸾茫然地抬起了头，却见那位少东家径直走向了齐玉璇？！
“姑娘！”
少东家激动地拱手见礼，齐玉璇朝他笑了笑，而后对着身边的齐敏英和郑颜灵二人轻声说了些什么，几个人瞧着就像是相识的，衬得她更像个挤不进去的外人——
还是个在这么多百姓跟前出丑的外人！
她绷紧了嘴唇，逼着自己忽视那些好奇的打量目光，向她们旁边一个人站着看花灯的齐文玥走去。
“诶姑娘，您不答了吗？”小二还追着她问。
“……不答了。”
赵寅臣没想到长乐郡主会来逛灯会，还恰好在他家的灯行碰见了。
上次时疫那件事过后，赵家恢复了皇商的身份，除了年节送礼去长公主府，都没有亲自登门拜访道谢过。
盖因长乐郡主不许他们和长公主私交过密，怕圣上和娘娘以为他们暗中勾结，于公于私都不利，赵家也就只好作罢，只是在每一份节礼上都重了三分，以表他们没有忘恩负义的决心。
听闻齐玉璇和敏英公主都喜欢那盏琉璃莲花灯，赵寅臣颇有些骄傲。
“那盏灯还是眉娘画出来后，我们找工匠打的，她年前就日夜不休地画，说要画出一盏最漂亮最夺目的灯，好作为元宵灯会的魁首。”
几个小姑娘一惊。
“怪不得除了那次玉璇的及笄礼，她都闭门不出，原来是为了这个！”
“眉娘果真是心灵手巧，这灯如此精巧别致，想来废了她不少功夫。”
赵寅臣无奈摇头：“是啊，所以昨日给自己折腾病了，今日才没有出门，大夫说，至少还得喝上三五日药才能见风。”
“不过她说了，这灯你们每人都有一盏，等她病好了，再亲自将灯送去。”
赵寅臣回首，侍从立刻从抱着的灯箱之中取出了一盏和那高高悬挂着的琉璃莲花灯一模一样的花灯出来。
“郡……齐姑娘，今夜正巧碰上，这盏本来是备用的灯，我就先代为转交，也算应个景。”
赵寅臣以为她们只是喜欢，没有亲自去答题，便自作主张送了她们一盏。
看着这盏近在眼前的花灯，齐敏英已经将还在矜矜业业答题的阿兄忘了个精光，迫不及待地替齐玉璇上前接过，拎在手中，左看右瞧。
里头的灯芯虽说还没点燃，可光是这么趁着长街上的灯火和星光月色看，七彩琉璃光华流转，绚烂的色彩璀璨夺目，比高悬在顶上的那一盏还要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