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来月,萧家已经再度授官,萧肃起复为吏部侍郎,辅佐从前自己的属下,萧珏倒是继续留在了京中,领了一个五品闲职。
同时,京中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麒麟卫和兰城官府对去岁岁末发生的事情抽丝剥茧,无数证据都指向了低调了大半年的端王,而太子更是一改从前的谦逊温和,直接在大殿之上弹劾皇叔,并带上了关键的证人,琵琶乐师曲磬。
龙颜大怒,即刻派麒麟卫去押送端王入宫拷问,可端王府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对此事一概不知的顾临烟被锁在屋子里,还被拔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
端王不知逃去了哪里,京中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揣测端王怕是要反,然而过去几天风平浪静,百姓们又津津乐道另一件事。
皇后的母家白家因私吞修筑河道堤坝工程款五十万两白银,合族流放直岭南,皇后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三日,最后一病不起,看似养病实则软禁地关在了自己的寝宫中。
初夏,黄昏的阳光不晒人,暖风和煦,丝丝缕缕吹过耳畔,吹得人昏昏欲睡。
齐玉璇就靠坐在摆在院落里,葡萄架下的罗汉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账本,看的累了就换话本子,手边水果点心牛乳茶摆了一堆,方便她自己取用。
只是蝉鸣已经初见端倪,鸣鸣声不绝入耳,齐玉璇蹙眉,抬头想要吩咐人去粘蝉,却看见了蹑手蹑脚靠近的裴杏儿。
“杏儿?怎么过来了也不遣人通报一声。”
她丢开账本,踩着鞋拉她坐在架子的阴凉处下。
本来还想悄悄吓一吓她的裴杏儿只好收起小心思,乖乖坐下了。
长公主说了,如今齐玉璇越发像个严肃小老太了,整日里板着张小脸,也不出去玩,也不与太子、公主还有那些好友相聚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府里不是看账本看书,就是泡茶练字。
长公主看不下去,只好哄着裴杏儿多与她松快松快,别把身子骨闷坏了。
“可是我拜托你们的事情有了眉目?”
裴杏儿只得点头,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本书。
“郡主,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这一年多时间您委派了多少无法胜任的活计,我爷爷硬是被逼着活到老学到老,这段时日熬得眼圈儿都红了!”
一个月前任舜偷偷取来的香绮坊密藏的粉末,齐玉璇问了一圈能问的人,甚至秘密走访了许多香料、药材铺子,都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
她只能找上裴家祖孙,毕竟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残页多,认识的医者也多,让他们去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是否会对人有害?
如今香绮坊已然成了京中最大的胭脂水粉铺子,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都开始托人悄悄地去采买,照这个趋势下去,京中怕是要唯它一家独大了。
“郡主您瞧,这是我们这一个月来尝试的上百种药方、还有暗中征集的自愿试药者的记录……”
裴杏儿将册子翻开,上头分门别类记录了药方材料、用量、烹制方法,另有时间、试药者的性别年岁是否有疾、服用后即刻、三日、七日、一月的反应等等。
这法子还是齐佑当初时疫时点拨的,如若不然,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