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沈亦穆身子前倾,手肘撑在双膝上,就这么看着叶烬,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连杯热水都没?”叶烬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背,“好歹之前帮你把姐姐的东西搬回来,我以为我们的关系算得上朋友了。”
沈亦穆冷眼看他,这是哪门子朋友?
尤其他还是她曾经的情人,沈亦穆更不可能接受。
“别这么冷淡嘛。”叶烬四处张望,在餐边柜上看到了一对马克杯和一套白瓷餐具,“东西都放得挺好嘛。”
那是姐姐不要了的东西,沈亦穆从他这里要了去。
他曾想留下几件,可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成双成对,处处有沈亦穆的影子。实在讨厌!
“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就走。”沈亦穆算得上耐心了。
叶烬看着沈亦穆,笑着摇头,他想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沈亦穆这么着急,他都不敢想沈亦穆听完之后是个什么神情。
沈亦穆靠进沙发,放松了姿势,眼神睥睨,“你来就是和我聊天的?”
“当然不是。想知道姐姐在哪里吗?”叶烬抛出了饵,等着沈亦穆上钩。
沈亦穆不为所动,“段浮夜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
叶烬耸耸肩,“至少我知道姐姐一开始就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记得那天晚上,姐姐要我帮忙,条件就是她帮我联络国外品牌的代言。”
“那晚?”沈亦穆眼眸微闪,想起了那束蓝色鸢尾花。
“没错,打架的那晚。”叶烬摸了摸脸,不记得当时痛不痛了,只记得怒气很大,觉得姐姐居然为了这个人……
“如果你想告诉我,她安排你做了哪些事,那你可以走了。我没有兴趣听。”事实上,沈亦穆早就想到了。
如果她在契约结束后,就形同陌路。那她没有理由再找叶烬,即使工作上有关系,也会保持距离。
怪只怪他关心则乱,失了判断,才会以为……
沈亦穆有时候会想她这么做是不是真为了他好。
有时候又会觉得她只是单纯报复他而已。
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了又想,终于累到不愿再想,唯一的祈求就是再见到她。
只有见到她,问题才会有答案,或者连答案都不求了,只要一个机会。
叶烬有些惊异,睁大了眼:“你放下了?”
沈亦穆扯扯嘴角,他不想被叶烬看出什么,“听起来你不乐意?”
叶烬沉默,没什么乐意不乐意,只是担心。
“你不恨姐姐?”
沈亦穆奇怪地望着叶烬,“你恨她?”
“怎么可能!”叶烬否认得很快,“你们不一样。你难道不会认为姐姐是在报复你?那恨她理所当然。”
沈亦穆皱眉,觉得叶烬的话纯属是非不分,“报复,那是因为我做错了。我没有资格恨她。”
一瞬间,叶烬更怜悯沈亦穆了。
果然姐姐是遥远的星辰,只会印在每个人心里。
门砰地关上。
对面沙发空无一人。
沈亦穆坐着没动,盯着茶几上的纸条发愣。
纸条上有一个地址,是她的所在。
为什么叶烬有这地址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见他了。
一年了。
这是重新开始的征兆吗?
他该和她说什么?他该问她那个问题吗?
沈亦穆有点欢喜,更多的是忐忑与害怕。
如果……没有开始……那他……
沈亦穆不敢想。
F国深秋的空气冷冽极了,凉得脸微刺。
整洁的街道两边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梧桐叶几乎落没了,只剩树干张牙舞爪地岔开。
18世纪的建筑群典雅如初,上班的住户都早早离家。
街旁的店铺门全都紧闭着,还未到开门的时刻。
沈亦穆站在街角,手里拿着热咖啡,不时喝一口,无名指的戒指闪过亮光。
她从某个大楼里走出,迎着冷风过了马路,走到斜对面的一个店铺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进去后,她把玻璃门上的牌子翻转。
ClosedFeré变成了Ope。
店铺的招牌是ASiagasdevêtentssursure。
ASi服装店,这就是她自创的品牌。
沈亦穆迈开一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