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昂雄淡淡说道:“不仅没升,反而自愿调到维稳部门,跑前线反恐去了,我退伍的第二年,就听说他死在了外头。”
何伟啧了啧嘴。
洪昂雄接着说道:“张硕啊,现在就像那个少尉,有能力、有想法,但缺乏对实际情况的了解和对规矩的敬畏。”
“我得想办法引导他,让他明白,在江安县,做事得遵循这里的‘规矩’和‘传统’,仅凭一腔热血就横冲直撞,有啥用?”
“就像部队里,再先进的理论也要落地生根,与实际情况磨合,才能发挥作用。”
“咱们只要让他融入江安县的发展节奏,把他的能力真正为我们所用的同时,处处给他设上陷阱,叫他终日忙得不可开交。”
“到最后,他不就……”
“只剩下力竭这一个办法了?”
何伟仔细琢磨着这句话,最后仿佛明白了点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话是这么说,可这小子年轻气盛,要是真做出点成绩来,再加上上头有人撑腰,咱们以后在县里的话语权,怕是要受影响啊。”
洪昂雄冷笑一声:“哼,就凭他?”
“这次的爆炸事件,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里面涉及到的问题,错综复杂,民众情绪也不稳定,稍有差池,就是个大篓子。”
“他要是处理好了,那是他运气好,咱们到时候也得给他点甜头,不能太明显地打压。”
“要是处理不好?那就有他好受的!上头的人再怎么护着,也得掂量掂量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要换做是你,你会提拔这么一个问题少年?”
“所以啊,不管他做的好与坏,你跟我,永远都是那个赢家。”
何伟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你觉得,他处理这事的过程中,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给他使点绊子,让他知道,在江安县,没有咱们点头,他想办成事可没那么容易?”
洪昂雄微微摇头,目光中透着久经世事的深沉:“成绩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咱们县的情况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可不了解这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和多年积累的固有模式。”
“就拿河滨镇的项目来说,他以为简单整改就能解决问题,却没看到背后涉及的企业利益、就业安置以及对全县经济指标的深远影响。”
“别人做海产的养殖户,要是知道这个事儿,你看他能不能顺利进行?利益这两个字,引申出来的麻烦,是很恐怖的。”
“我们这些当官的,追求的永远都是平衡,他想的倒好,什么反哺,什么互相扶持。”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谈这个?”
他缓缓踱步,继续说道:
“我给他安排的东北菜馆爆炸后续处理工作,看似只是个突发事件,实则是个烫手山芋。”
“这里面既有受灾群众的安抚、受损商户的经济补偿,又涉及到事故责任认定和商业区域重建规划,每一步都需要和多个部门协同合作,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洪昂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和锐利:
“如果他真有如此能耐,能够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中妥善处理,那我们也不能一味打压,毕竟江安县的发展也需要有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