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气不过有人和殿下作对。”姜清撇撇嘴,不悦道。
他素来和善,脾性极好,从不会疾言厉色,只有在面对谢珩的事情时,才会控制不住,露出刺来。
谢珩眉心微微凸起:“我担心甘州府衙同齐王勾结,眼下特殊时节,秋闱是大事,容不得差池。”
文安算了算时间:“还有半个月,在那之前,解决齐王。”
杨羽坐在最末端的位子上,一言未发,直到此时,沉静的眸子才起了些许波澜。
姜清问:“可有齐王消息?”
文安正想开口,谢珩轻轻抬了下手指,他便把话咽了回去,姜清看着也就不再追问。
谢珩道:“天色不早了,这几日疲于赶路,都回去歇一歇,明日再议。”
等人都散去以后,屋内只留下姜清和谢珩,以及文安三人。
“殿下是有什么顾虑么?”姜清问道。
方才谢珩不让文安说,倒也不见得是不信任杨羽。
“清儿,不要低估一个人心中的仇恨。”谢珩道,“杨羽来此便是为了手刃仇敌,我担心他冲动之下打草惊蛇。”
姜清嗯了声:“我听殿下的。”
文安这时才道:“齐王在甘州刺史的别院里落脚,属下让影三和影七盯着,如有异动,他们即刻来禀。”
雨声渐止,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这样的天气,夜空中自然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到任何一点星光。
谢珩站在阁楼处,仰头看了许久夜空,才对着文安道:“请慕容翊来见孤。”
“是。”
姜清和谢珩回二楼客房时,见到杨羽正坐在窗边饮酒,酒味儿顺着风飘到了走廊里。
“杨大哥,夜里风寒,仔细着凉。”姜清扬声道。
杨羽偏过头来,长发被风吹得乱飞,那张英俊的脸,一半落在姜清和谢珩眼里,一半隐在黑暗里。
“喝一杯吗?”
姜清看着他的侧脸,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来,总觉得他和什么人长得有些像,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听得杨羽发问,姜清看了一眼谢珩的脸色,正想说自己不善饮酒,却听谢珩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哦…… ”姜清还未反应过来,谢珩已经回房去。
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这下如此大方了?
“杨大哥,怎么突然喝起酒了?”姜清走进去,也未曾合上门,房门大开着,外头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杨羽放下酒杯,带着几分忧虑问道:“我让你为难了?”
姜清一愣:“这说得什么话,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大家只是还需要时间磨合。”
杨羽微微挑眉,沉默着给他倒酒。
“太子殿下猜得不错,我愿意来此,便是为了杀齐王。”
姜清一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可是陛下有令,要生擒齐王。”
杨羽气息一沉:“那我便抗旨,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姜清不知该如何劝他,身负深仇大恨,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他放下。
若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就拼了命,同仇人鱼死网破了。
杨羽没有错,陛下的命令也没有错,只是……
“齐王入京,必定难逃一劫。”
杨羽抬眸看他:“我不理解,为何不就地格杀,还要千里迢迢送入京中去。”
姜清答不上来,帝王心术他又怎么会明白,都说帝王心,海底针,焉知陛下是要齐王活,还是要齐王死?
“杨大哥,当今陛下是明君,凶手必定伏法,还请稍待来日。”姜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发现这甘州的酒竟然这般辛辣,差点激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杨羽愣了下,等他回过神来时,姜清已起身走到门口。
突然的,他出声将人喊住:“姜公子——”
姜清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杨大哥,还有何事?”
杨羽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般道:“齐王手里的锦绣江山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