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摇摇头：“现在就去吧，万一那个记者加班呢？”
她的态度坚决，顾有为拗不过，只好松口。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出发了。
深更半夜出门，两人怕吵醒其他居民，蹑手蹑脚，寒风刺骨，二人都选择穿着厚重的外套。
江桃裹紧米色风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帆布包。顾有为跟在她身后半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海关大楼传来十一下钟声，惊起几只夜栖的麻雀。
新民晚报大楼四楼还亮着灯。
“同志，请问陆明记者在吗？“江桃的声音惊醒了打盹的门卫。
他打着呵欠站起来，仔细打量了江桃一番，疑惑的问：“你找他？”
江桃点点头：“嗯，我们是他朋友，来看他的。”
门卫打着哈欠往屋里瞅了一眼，也没多问：“在里头呢，哎大半夜的不下班真是的。”
门开着，烟雾缭绕中可见堆成小山的稿纸。穿灰蓝中山装的年轻人正伏案疾书，烟灰缸里竖着七八个烟蒂，像插满箭矢的战场。
“陆记者？”江桃轻叩门框。
年轻人抬头时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青黑的眼窝。
“是你？？”陆明认出了江桃，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江桃看他眼下的乌青，还是说：“就是那个，仓库的事情？”
陆明苦笑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个。”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即放下：“我们换个地方聊吧，在这里影响不好。”
顾有为点头赞同：“好啊。”
三个人出去后沿着马路边走了一段距离，陆明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叼在嘴角。
点点红圈在黑夜中一闪一闪，好像一颗星星。陆明吐出烟雾，说道：“来一根？”
他是对着顾有为说的，顾有为摇摇头：“不吸烟。”
江桃则是拒绝，陆明耸肩摊手。
陆明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随即把烟蒂掐灭丢在一旁：“我也不抽烟。就是最近太忙了，抽点烟，提一提神。”
三人各自沉默一阵，江桃率先开口：“我们夫妻二人，想跟你一起调查百味斋仓库违规使用了化工香精的事情。”
陆明微微讶然：“哦？”
他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他们知道什么内幕吗？
“你别误会，”顾有为赶紧解释，“我们并没有通过什么关系打探消息。”
“那你们是为什么，看你们俩穿着也不错吧，何必趟这趟浑水呢。”陆明纳闷的说。
两个普通人，自己掺和这些事，图什么呢？
“陆记者，其实来之前，我看过你之前的报道。”
《大饭店黑幕》报道，署名正是陆明。江桃记得那篇轰动全城的调查，最后却因“证据不足”没了下文。
她忍不住替他感到遗憾。
“所以，我想再帮你一次。”江桃诚恳的说，“如果我能够给你带来帮助，我愿意竭尽所能。”
陆明闻言怔住，他静静的盯着江桃看了许久，才低低地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惜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他语速略快，“这件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谢谢你们，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