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没人散去,都盯着曾裕文抱着的钱袋子,个个像蓄势待发的饿狼。
曾亮兴摇了摇手道:“爷爷,听孙儿一句劝,不能再喝酒了,要戒酒,今晚你再来一次梦游,明天你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曾裕文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道:“兴仔言之有理,但爷爷一下子戒不了啊?”
“这个好办,爷爷,你就想着明天钱又不见了,保证不敢再喝酒。”曾亮兴拉起曾继财的手,继续道:“阿叔,婶婶,我娘,都是大人;爷爷,你应该给他们每人五百两,三个弟妹各一百两;爷爷你听我说,大家有钱在手,就能看出谁败不败家,谁会为这个家着想,包括谁会在外边炫耀,以后你才能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他,对不对爷爷?”
曾裕文听得心花怒放,一拍桌子,指着曾亮兴道:“就你了,以后就你当家做主。”
“不是的。”曾亮兴摇了摇头:“爷爷,这个家要交给阿叔,我和我娘、我妹要去梨窝村,你忘了?”
“嗯!也对。”曾裕文点点头,开始慢慢解包裹:“兴仔,刚才你说你娘也要五百两,这个不需要了吧?两个小姑姑可是说过给你娘二十万两哦!”
曾亮兴转过身子,扯了扯曾晓燕身上的破旧衣服:“爷爷,现在是我娘最穷的时候,你不宠她,不感动她,让她以后拿什么真心孝顺你?爷爷你听我说,我娘是你唯一的女儿了,今天你不疼惜她,明天去了百里外,想见一面都难;今天你疼惜她,我娘会感恩在心,千山万水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一次,你不觉得这样有憧憬的生活很幸福吗?”
“好啦!好啦!你小鬼头咋突然那么会说?”曾裕文抹了抹眼泪,擤出一坨鼻涕,在脚跟上一擦:“果然是别家的种,像你两个小姑姑,这么小就腰缠万贯,八面玲珑,唉!”
这一声唉,透着无奈,耳边要不是还记得‘闹僵了对你我两家都不好’这句话,曾裕文现在是真想把这小子留下来。
许久没说话的曾继财,这时插话道:“旺哥哪里聪明了,还不是天天被我揍得不敢吭声?”
曾裕文开始发钱,三个小孩每人一张,刘桂凤五百两,递给曾继财时,曾裕文将钱甩在他脸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不是我亲生儿子,一个子儿你都甭想拿到。”
转而拿出一千两递给曾晓燕,柔声和气道:“燕儿,以前是爹疏忽了,对你少有关爱,这都是贫穷造成的恶果。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一下子懂事乖巧,不错不错。但要记住,我是他爷爷也是他外公,万一哪天灾祸降临我身上,你要带着外孙给我多烧香啊!”
被曾亮兴叭叭叭一通乱说,曾晓燕早已泪流满面,她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伶俐?要说别家的种,小女儿曾秋霞也是孙家的种啊,咋不见她聪明伶俐?但现在曾晓燕不及深思这些,曾裕文递过来的一小叠票子打断了她的思路,忙摇手推却道:“爹,有二百两够用了,你收回去吧,女儿不敢再要。女儿永远都孝顺你,我还担心两个小姑子骗我,万一败兴回来,还望爹爹和弟弟别赶我母子出家门。”
曾裕文将钱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下包袱,系上结:“照你这样说,那就更该收下,手里有一千两,去哪都能落个脚;再说,兴仔的话很有道理,我得听着。”
曾晓燕无奈,鬼使神差低头问曾亮兴:“儿呀!这钱收不收?娘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