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有孕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后宫深潭的巨石,激起层层令人胆寒的暗流。自那以后,延禧宫仿佛被阴霾笼罩。
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洒在延禧宫的宫墙之上,却未能带来丝毫暖意。
午膳,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刚一摆上桌,安陵容便闻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微微皱眉,凑近细嗅,那股熟悉的红花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
曾经,她用同样的手段算计过他人,如今报应似乎已然降临。
她颤抖着拿起筷子,轻轻拨弄着盘中菜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她注意到旁边一道菜的色泽似乎过于鲜艳,红得有些刺眼。她伸出手,想拿起那道菜仔细查看,却在指尖触碰到碗沿,那碗中散发的气息,分明是莪术的味道,气味隐藏在饭菜的味道中。
几日后,安陵容在庭院中踱步,试图舒缓紧绷的神经。冬日的寒风如刀刃般割过脸颊,庭院里的树木早已凋零。
就在她经过一处回廊时,突然,一个身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她撞去。
安陵容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因行动不便,被撞了个趔趄。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腹部,整个人摔倒在地,还好春竹机灵,给安陵容垫了一下。
“小主!你没事吧” 春竹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庭院,将安陵容扶起。
安陵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怒。她看着那个小太监匆匆逃离的背影,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此时的皇后宜修,正坐在景仁宫的内室之中。
景仁宫曾经的奢华已渐渐褪去,如今只剩下一片冷清与萧瑟。暗淡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陈旧的桌椅上,映出宜修疲惫而又充满恨意的面容。
“剪秋,延禧宫那边怎么样了?” 宜修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剪秋轻轻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轻声说道:“娘娘,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那些红花、麝香都已按计划放入,还有小太监也已经安排妥当,时不时就会给安嫔制造些‘意外’。”
宜修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安嫔这个不安分的东西,留着她始终是个大患,必须尽快除掉。”
“娘娘说得极是,想让谁生就让谁生,安嫔从前看着还算忠心,没想到居然如此表里不一。” 剪秋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若不是娘娘您的提拔,她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在后宫最底层挣扎。”剪秋继续说道。
“会咬人的狗不叫,安嫔在后宫中得罪了不少人,想必大家都不希望她顺利生下孩子。我们在背后再加把劲,看看还有谁敢背叛本宫。” 宜修说着,手中的手帕被她攥得更紧了。
“消息已经放给储秀宫了吗?” 宜修突然问道。
“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做了,只是…… 储秀宫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剪秋有些疑惑地说道。
“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热衷于争斗的?她们只是表面平静罢了。永寿宫如今势力越来越大,储秀宫又怎会坐视不管?我们且等着瞧吧。” 宜修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与狡黠。
与此同时,延禧宫的危机仍在不断上演。
被撞到后,安陵容便不在去庭院散步,倒是消停了几天。
这天夜里。安陵容躺在床上,本想好好休息,可那弥漫在房间里的熏香味道,却让她无法入眠。她侧耳倾听,窗外寒风呼啸,仿佛是恶魔的低语。每一阵风声,都让她的心猛地一颤,生怕又有什么危险降临。
“春竹,这熏香……” 安陵容虚弱地说道。
春竹连忙走到床边,将熏香熄灭了,安慰道:“小主,您别担心,我已经检查过了,只要离得远些,应该不会有大碍。”
安陵容轻轻点头,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然而,刚一合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些可怕的场景,饭菜中的红花、冲撞她的小太监……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安陵容凭借着自己的谨慎和春竹的帮助,勉强保住了腹中的胎儿。而另一边,沈眉庄的生活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沈眉庄解禁后,碎玉轩的日子依旧艰难。冬日的寒风无情地灌进屋内,窗户纸被吹得 “哗哗” 作响。屋内没有足够的炭火,采月和采星冻得直跺脚,双手不停地搓着取暖。
沈眉庄坐在床边,身上裹着一条破旧的棉被,仍觉得寒意刺骨。
“小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这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 采月忍不住抱怨道。
沈眉庄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