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端着一个小砂锅,脚一踹门,颠颠地跑了进来。
看见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整个人都沉默了一瞬。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他“啧”了一声。
却径直把砂锅放在了桌子上,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没有,您来得刚好。”顾谨言扶额,每次看见姜沉鱼的师父,都感觉像是姜沉鱼的儿子。
毕竟他们的很多小表情、小动作都是如出一辙。
姜沉鱼对阮清心里还有点儿怨气,觉得阮清偏心阮一和阮三。
虽然说是要被关七十年,但时间对修行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最不值一提的事情。
“我带了砂锅小火锅,你要不要来吃?”阮清看着姜沉鱼问了一句。
姜沉鱼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瞪大眼睛,“你给我分吃的?”
要知道,阮清这个人护食儿护到了一定地步,从他嘴里扣出一点儿吃的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阮清被她的态度搞得很不爽,“那你到底要不要来吃?”
“要!”姜沉鱼忙不迭地点头。
她在山下这么长时间,嘴巴早就被顾妈妈给养叼了。
一天不仅要按时吃三顿饭,还要吃水果,吃零食,偶尔还要吃夜宵……
到山上因为顾谨言的身体状况,她一直在辟谷,但也会忍不住想吃东西的。
阮清冷哼一声,又看了顾谨言一眼,“我拿了三副碗筷,你也一块儿来吃点儿吧。”
顾谨言闻言,也不拆他台,只顺从地点了点头,笑着道谢。
就如同山下那些和自己孩子闹了矛盾的家长,想要和孩子求和,拉不下脸说道歉的话,于是就会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叫孩子出来吃饭。
阮清这也是在和姜沉鱼求和吧。
顾谨言看得透彻,姜沉鱼也未必不懂,但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看着阮清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副碗筷,还有一些能吃的食材,随便念了一个咒,砂锅四周就燃着一股小火苗。
砂锅里的东西也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
酒足饭饱,阮清还不忘掏出一壶好茶来招待他们。
姜沉鱼趴在桌子上,看着阮清洗茶,没等到他洗出来一个结果,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之前把修行给了顾谨言,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两天又因为一直守着顾谨言,身子早就顶不住了。
顾谨言看着她的疲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摸了摸姜沉鱼的脑袋,确定她没有生病之后,才把她抱了起来,把人放到了床上。
又给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又回去找阮清。
阮清这会儿已经拿起了倒好的茶杯,胳膊撑着桌子,手撑着脑袋,看着顾谨言的眼睛。
意味不明道:“你们小两口,还真是甜蜜呢。”
顾谨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阮清又随手给了他一杯茶,示意他尝一下,“这可是很好的茶叶,外面想买都买不到呢。”
顾谨言顺从地品尝了一口,入口苦涩,回味甘甜,确实是很不错的茶。
等细细品完一杯,他才看向阮清,神色清明,目光坚定,“老先生,我能求您两件事吗?”
“我可不能帮你恢复身体。”阮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次是倒在了姜沉鱼还给他的那个一千毫升的富光水杯里。
小小的茶壶里,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水似的,没一会儿就倒满了整个水杯。
深绿色的水里没有一根茶叶,像是在变戏法似的好看。
顾谨言看着他的动作,嘴上也很恭敬,“我不是想让您救我,我是想求您救救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