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途中,昏迷的靖王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叶婉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后,随后又看向江月眠和谢行舟,眼中的疑惑更甚。
为免刺激到靖王,江月眠在他醒来的前一秒便带上了帷帽。
“阿拾,你可好些了?”叶婉清上前搀扶他,轻声问道。
靖王并未回话,只是掀开了车帘,朝着四周打量着,似乎是二十多年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此刻的靖王好奇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向外面,在疑惑的看了眼叶婉清,眼中询问着要去哪里。
“阿拾,我们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今日是除夕,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路过的村镇皆是静悄悄的,待众人赶回北疆大营,已至深夜,未免节外生枝,谢行舟命人给靖王也准备了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大氅。
天璇带着雪灵草抓紧去给将士们解毒,江月眠几人相携走进谢行舟的营帐,郁将军还在研究战术尚未休息。
听到门口动静,郁无恙回过身去,便瞧见谢行舟和江月眠站在门口,“哎呀呀!哎呀呀!”郁无恙口中惊叹着,谢行舟似乎已经习惯了二舅舅的一惊一乍,正上前两步,准备迎接二舅舅的关切,只见谢行舟已经张开了双臂,郁无恙却忽略他,径直的走向了江月眠。
“这就是江家丫头?”郁无恙围着江月眠打量了一番,随后开口夸赞着,“这瞧着比画像上漂亮多了~”神秘兮兮的凑向江月眠,小声道,“行舟的桌案前有你不少的画像,他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可他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啊,我早瞧过了。”
“江丫头,你可真是集了你爹娘长处生的,幸好没随你祖父,成日里板着脸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江月眠自是见过郁无恙的,上一世她和谢行舟成婚,拜高堂的时候拜的就是谢行舟这位二舅舅。
郁将军和郁皇后是孪生兄妹,谢行舟可以说是从小被郁将军带大的,情分自然深厚。
至于郁将军和祖父的渊源,说起来可就更深了,郁将军和郁皇后是郁老夫人老来得子,素来疼爱的跟眼珠子一样,可郁将军少时的性子十成十的霸道嚣张,打遍京城无敌手,郁老丞相可谓是恨铁不成钢,可每次想要教训的时候,又有郁老夫人拦着,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没办法,郁老丞相只能把这“鬼见愁”送到了祖父面前,不求能金榜题名,只求能知书识礼便好。
那时祖父奉先帝之命教导皇子,靖王,安帝,爹爹,还有郁将军,可是没少挨祖父这位老学究的板子。
后来郁皇后早逝后,郁将军更是冲进皇宫指着安帝的鼻子骂他寡情薄义,随后便被安帝贬斥来了北疆,二十多年未曾回过京城。
京城中都传郁将军性情乖戾,好大喜功,可江月眠却不这么觉着,想必安帝这个父亲,反倒是郁将军这位舅父更疼爱谢行舟。
同理,郁将军于谢行舟而言,不但是亲舅舅,更是恩师,他是谢行舟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含着笑给郁将军行了一个晚辈礼,“见过郁将军。”
郁无恙忙伸手扶起江月眠,“哎哟,我便受了你这个礼,快起来快起来,叫什么郁将军啊,就跟着行舟一起,叫我舅舅!那么见外做什么!”
郁无恙叹了口气,随后继续道,“这么乖巧的丫头,怎么偏偏就是他江逸的姑娘,什么好事都让他江逸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