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八大王3(1 / 1)

异史氏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你们瞧瞧啊,好多人清醒的时候,看着还像个人样,可一旦喝醉了,那德行简直就跟发酒疯的鳖没啥两样,这就是大多数酒徒的真实写照。就说那八大王吧,虽说平时也爱喝点酒,喝醉了就撒撒欢,可人家心里头记着恩情呢,对恩人那是毕恭毕敬,一点都不敢失礼。这么一对比,有些自称人的家伙,品行还真比不上这只鳖呢。更有甚者,有些人清醒的时候就不咋地道,喝醉了之后,连鳖都不如,简直是丢人现眼!古人常说以龟为鉴,我看啊,还不如拿鳖来当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就写了一篇《酒人赋》。”

接着,异史氏就摇头晃脑地念起他写的赋来:

“这世上有个好东西,能让人心情舒畅,喝起来顺口得很,喝了之后,飘飘然好像要成仙似的,这东西就叫‘酒’。酒的别名可多啦,从古至今,帮着人们办成了不少事儿。家里来了贵客,用酒招待;迎接长辈,也少不了酒。亲朋好友坐一块儿,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那叫一个开心。办喜事的时候,新人喝交杯酒,也是图个喜庆。有人说酒是‘钓诗钩’,意思是喝了它能灵感大发,写出好诗;也有人说酒是‘扫愁帚’,喝醉了就能把烦恼都扫光。所以啊,当酒神‘曲生’常常来找的时候,那就是文人墨客最开心的时候,大家一起谈诗论道,好不快活。还有那醉乡,简直就是忧愁的人躲避烦恼的好地方,一喝醉,啥烦心事都忘了。想当年,酒糟堆成的高台都建起来了,那盛酒的‘鸱夷’也跟着立了大功,被人记在心里。齐国的臣子能喝下一石酒还不醉,有些学士也号称能喝五斗。你看,酒因为有名的人喝而出名,可有些人却因为酒出尽了洋相。

就说那孟嘉,喝醉了帽子被风吹掉了,还被传为风流佳话;刘伶更绝,天天扛着个铁锹,说自己要是醉死了,就让人直接埋了。山简喝醉了,头巾都戴反了,那模样滑稽又可爱;陶渊明更豪放,直接用葛巾过滤酒喝。还有些人,喝醉了躺在美人旁边,旁人还觉得他们没啥坏心思;更有甚者,把头伸进墨汁里,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神仙乐趣。有的人醉倒在井底,还以为自己在乘船游江;有的人醉倒在酒槽边,可别忘了,人家还是戴着玉簪的达官贵人呢。就连那八大王,学他醉酒玩世,也没啥大毛病,至少不伤人。

再说说那些美好的时光,雨夜、雪夜,清晨或者花开的日子,风停了,尘土也安静下来。老朋友、新相识聚在一起,男男女女,鞋子都放得乱七八糟,屋子里满是香水味。有人拿着细笔在画画,有人轻声吟唱,大家慢慢喝酒,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突然,音乐声响起,满座的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酒香在嘴里回荡。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有趣的话就像飞花令一样,说得人心里高兴;高声吟诵诗词的时候,那诗句就像金玉碰撞,声音清脆好听。这个时候,大家都陶醉在酒里,可神志还清醒,连做的梦都特别真实。要是喝酒都能喝出这样的境界,就算天天喝醉,那些讲究礼教规矩的人,也不该太指责吧。

这酒啊,本是个能让人快活、拉近人情的妙物,可在这悦香楼里,却常常引出各种荒诞事儿。

你瞧,有些酒客一上桌,刚开始还像模像样,几杯酒下肚,就全变了样。原本安安静静喝酒聊天,瞬间变得嘈杂无比,说话也没了分寸,粗俗的言语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斯文。大伙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在酒楼里大声叫嚷,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你根本听不清谁在说啥。就为了多喝那么一点酒,他们能争得面红耳赤,眼睛瞪得像铜铃,脾气大得就差没拔刀相向了。

还有些人,喝酒的时候那叫一个痛苦,伸长了脖子,皱着眉头,举杯就好像在喝毒药一样,满脸嫌弃。喝着喝着,情绪一上来,直接把桌上的酒坛掀翻,酒杯摔得粉碎,还不解气,连桌上的灯烛都给拍灭,地上的灰烬也被他们踩得乱七八糟。那珍贵的葡萄美酒洒了一地,他们却一点都不心疼。这些喝醉后的丑态,全是酒令里严令禁止的,看着就让人摇头。像这样喝酒,还不如不喝呢,简直就是糟蹋东西、败坏兴致。

酒楼里还有一种酒量特别浅的人,酒刚喝到嗓子眼,就咽不下去了。可他们不怪自己酒量差,反倒嘟嘟囔囔地埋怨主人家给的酒太少、太吝啬。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行为举止一点规矩都没有。刚举起酒杯,没喝几口就醉得不行,还在那儿胡言乱语,把好好的聚会搅得一团糟。这种酒客的品行,真的是差到了极点,大家都不愿意跟他们同桌喝酒。

更过分的是那些一沾酒就像变了个人的“酒凶”。他们喝了酒,就好像被恶魔附了身,整个人变得嚣张跋扈。眼睛瞪得凸出来,像尖锐的石棱一样吓人,胡须也气得根根直立,就跟发怒的刺猬似的。他们不管不顾,直接把肩膀露出来,在酒楼里又蹦又跳,使劲跺脚,完全不顾及旁人。脸上满是灰尘和污垢,看着就邋遢,喝多了还控制不住自己,吐得到处都是,衣服前襟全被弄脏了。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疯狗乱叫一样,毫无逻辑,头发也乱得像个奴仆。他们在那儿又哭又闹,大喊大叫,那夸张的样子,就好像李长吉写诗呕心沥血时一样;手舞足蹈的姿态,又像苏秦被车裂时那般疯狂。就算是再能说会道的人,也没办法把他们这些丑态全都形容出来;就算是最厉害的画师,在灯前想要画出他们的样子,也只能摇头叹气,根本画不出来。

这些“酒凶”在家里也不安分,对自己的父母毫不孝顺,动不动就顶嘴,忤逆长辈;对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也不管不顾,没有一点责任心。在外面,就算是面对父亲的老朋友,也毫无礼貌,像灌夫一样无端谩骂。别人好心好意地轻声劝他们几句,他们不但不听,反而借着酒劲,变得更加昏醉癫狂,做出更多荒唐事。这种人啊,真的是没救了,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不过,有个常在悦香楼跑堂的伙计,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来治这些“酒凶”。他说啊,治这种人,就需要一根结实的木棒。等这些人喝醉了发酒疯的时候,找几个人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就像捆绑待宰的猪一样。然后,专门往他们的屁股上打,可千万别打到脑袋,就这么打上一百多下,嘿,还真管用,这些人马上就能清醒过来,恢复正常。

这悦香楼里的酒事,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喝酒人的各种丑态,也成了大伙平日里闲聊时的笑谈。大家都感叹,这酒啊,能带来欢乐,也能引出这么多荒唐事儿,喝酒还得有个度,可不能让自己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