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你莫要说话,我来说。”
“为什么?”李默鱼又奇道。
“城下何人?莫要再靠近,否则无差别射杀!”城头有兵卒喝问。
“烦请立刻通报董将军,就说故人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个人就要见董将军?凉州城正在恶战,所有城门紧闭,速速离开,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郑九不想啰嗦,摘下镔铁大枪,抬手就掷上了城楼。
几十斤重的铁器,举重若轻,在空中划了好大一个弧线,恰到好处的砸在了城头上,咣啷啷的声响传来,把旁边的守军吓了一跳。
“有董将军的兵刃为证,烦请速去通报。”
“你等着。”守军不敢再怠慢,立刻下了城楼骑马飞驰而去。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城西方向的战鼓声再起,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号角声,胡人发起了第二波进攻,算算时间已经是子时了。
终于等来了说话管用的,是个熟人马均,他在城垛旁趴着喊话,“来人可是郑壮士?”
“正是郑某,还请马将军打开城门。”
“奉董将军严令,壮士可以进城,但城门万万开不得。”
“凭什么?让姓董的城头答话。”憋了半天的李默鱼终于忍不住了,不开门怎么进城?
“马将军,郑某缴获胡人战马百余匹,不开城门如何进城?”
“壮士勿怪,战时严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凉州城的城墙的高度大概在十一二丈,根本拦不住郑九,就算是李默鱼,其擅长的轻功,估计也能勉勉强强上去,但战马就白忙活了。
“听见没有,让姓董的城头搭话,本人乃府军将领……”
马均根本不理会李默鱼的愤怒,居然命人咯吱咯吱的摇下来一个大箩筐,看样子没得商量。
郑九不喜墨迹,箩筐自然是不会坐的,好不容易搞到的战马,该舍也得舍了,只是耽误了太多时间,他忽然轻舒长臂,一把抓住了李默鱼的肩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城墙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可借力的地方太多,郑九手拎着大喊大叫的李默鱼如同跑步一般蹭蹭轻松上了城楼。
这一幕把马均和守军都看的目瞪口呆,郑九很直白,指着李默鱼道,“这位是南府军统领,要马上面见董将军。”
“末将即刻安排,请随我来。”马均对郑九本就有好感,行事也干脆,心里还惦记着西城的战事,命人备马,三匹快马直奔西城。
现场战斗之激烈,只有亲眼所见方能切实感受,董飞予一脸青黑,极是恼火,一见面就对着郑九破口大骂。
郑九坦然受之,忽然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董飞予一愣,继而满脸的难以置信,偷眼打量着李默鱼,却并不答话。
“你就是姓董的凉州城守将?”李默鱼一看到董飞予的表情,底气自然而然就上来了,这种小地方的丘八,多半是没见过世面的,无论大方峪还是北胜关,这等末流将军,她见的多了。
“末将董飞予……未知府军中有李将军,怠慢了。”
董飞予可不是个雏儿,还没搞清楚郑九是如何胡兵军营中跑出来的,更不会轻信几句耳语,虽然表现的很意外,态度上却是敷衍的。
“大胆,你是不信本将的身份?”李默鱼既然来凉州,当然早有准备,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样事物,金光闪闪,是南府军调兵的虎符,随手就扔给了董飞予。
董飞予手忙脚乱的接过后查看,随即大吃一惊,这才信了。
“末将董飞予拜见殿……李将军。”
“免礼。我且问你,按这种打法,凉州城可守几日?”
“这个……末将说不好,只知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委实说不好,全城守军不过三四千人,他带来了一千边军,强行收编了凉州城守军两千多人,又把原府衙的衙役帮闲都强行抓来当辅军,就是这般凑,也没能凑满四千人,还要分配到每个城门,实在捉襟见肘。
反观实说,在亥时对方发起的第一波猛攻,董飞予就差点没守住。
这第二次眼看着比第一次更为猛烈,能打到什么程度,董飞予心里哪里还有底?
“你……本将命你必须坚守三日以上,以配合西征大军和南府军切断来犯之敌的归路。”李默鱼自认为很有气势的叉起了腰。
啊?
董飞予又一个难以置信,这位殿下怕是没打过仗吧?如此军事机密,当着满城头的守军就这般随口说出来?
“殿下自然是打过大仗的,北胜关和大方峪之战都有殿下的身影。”郑九又是一番耳语,似乎很轻松的窥破了他的疑惑,搞得董飞予哭笑不得,一脸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