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大拿本就是个十分精细的性子,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颗“白菜”不简单,绝非一般意义上的“面首”那么肤浅,因为包括乌蛮三杰等人在内,几乎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没有丝毫歧视戏谑感,反而很多时候,他们说出每一句话前,都有意无意地先看这颗“白菜”,貌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似的。
也就从那时起,李大拿彻底收起歧视沈腾的心,但这个重大发现,他准备隐瞒起来,不告诉狼岑等人。
既然他能成为蛮婆子的“小宝贝儿”,指不定,也能成为自己的“大宝贝儿”。
好白菜,值得拥有。
当然,李大拿并无龙阳癖好断袖之心,只是觉得,也许自己能从沈腾这个“小宝贝儿”的身上打开缺口,从而与这支队伍拉上关系。
所以,他今天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探探这棵白菜的底细,另外,看看是否有机会将这几人招徕到自己的麾下。
到目前为止,沈腾他们对于这个李大拿却是一点了解也无,既然人家能在一群羌蛮豪酋里面身居高位,必然不简单。
杨二主动问:“李先生,你到我们这里来,为什么?”
“无他,纯拜访尔。”李大拿是一个很喜欢汉文化的人,在这些蛮子面前,他最喜欢玩弄这个调调,以显示出自己的不凡来。
“兄弟我诚心诚意想结交乌蛮三杰以及诸位英雄,希望各位能给兄弟一个机会。”
沈腾却微笑着说:“李兄客气了。若李兄真诚心诚意,就该坦诚相待,而非如此遮遮掩掩,大家都是来求碗饭吃的,有什么不可以明说?”
沈腾还在继续探着李大拿的底。
李大拿决定不再藏私了,在这颗“白菜”面前,貌似藏私是没有用的,而这也恰好证明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颗“白菜”不是一般的“小宝贝儿”。
“既然各位都如此说了,我李大拿也就开诚布公,告诉各位,我苏祁邑僰蛮的冬渠君其实未死,他老人家蛰伏已久,就等着一个机会,重新出山!”
李大拿满以为自己抛出来的是一颗重磅炸弹,会一下子将在座的各位彻底炸晕了,就是那种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谁知道这几个货甚至连苏祁僰蛮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那个所谓“蛰伏已久”的冬渠君了。
杨二车娜姆无所谓地一撇嘴巴,道:“他死不死的,关我们什么事儿?谁给咱衣服穿给咱饱饭吃,咱就给谁卖命,反正,乌蛮是回不去了,在哪里活不是活?”
这句话的效果直接把李大拿给炸晕了,脑瓜子嗡嗡的,心下大喜,当即道:“兄弟我知道各位的心思了,我李大拿先撂下一句话——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几日,狼岑将大把的金钱撒出去,远远近近的,相继又来的几千人的杂乱队伍,都是各个羌蛮部落。
羌蛮人生活在高原,不论是高地高原,还是低地高原,生活都大不易,能够当雇佣军来赚取财富,未尝不是一种捷径。
狼岑最近情绪一直非常高涨。
一来,自己多了许多助力,这其实也意味着自己在藏蕃低地高原上的威望还在持续增长——这自然是最好的事情。
二来,在他的认知世界里,汉人即便真想对他进行打击,能来的人也不会多,而且南中汉军本就不怎么擅长山地战,更何况自己的主场是在低地高原。
低地高原虽然与藏蕃高地高原不能比,但普通汉人上来,氧气稀薄的后遗症已经有了,汉人想正常呼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故而,军队的战斗力自然而然地就打了很大的折扣。
果然,探子来报,说永昌郡方向浩浩荡荡来了两千余骑兵队伍,目标直指他所在的狼堡。据说这就是那支在南中祸害蛮族许久的蜀汉正规军,可恶的,他们一路招摇,发誓要踏破狼堡,彻底剿灭狼族!
眼下,这支军队已经抵达三县边缘,继续缓慢而又坚决地向狼堡所在的群山推进。
气氛陡然便紧张了起来。
“是放敌进来,和对方在狼堡之下打一场攻坚战,还是出去和对方先打一场?”
狼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光四处游走。其实他想问的,还是李大拿这个狗头军师。
诸事不决问军师,这是近一年来已经形成的思维惯性。有李大拿这个好军师在身边,动脑子的事情,就麻烦他好了,自己乐得清闲自在。
李大拿先忍了忍,看那一贯嚣张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丧彪等人没有声张,内心冷笑道:“自从这乌蛮三杰上山之后,这小子就彻底蔫了吧,嘿嘿,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此言不虚。”
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
李大拿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指的是自己必须在最合适的时机发言,不为别的,而是他在刻意制造一个假象给新来的乌蛮三杰们看,彰显自己这个外来人在狼族的重要性,和稀缺性。
“狼王,在下以为——”李大拿是个很心思细腻的人,因为新入伙的人太多,他刻意将狼岑摆在高高的位置上,“狼王,在下以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该拒敌于山区之外,于我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哦,这是为何?”
“汉人军队一旦进入三县之境,势必烧杀劫掠,对狼族的损害,将会极其惨重。所有的损失,都是狼王您的。而与其战于三县之外,咱们占据山高路险之利,来人却全为骑兵,根本难以施展骑战威势,于我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狼岑连连点头,大厅里的其余众人,也都不断点头称是。
出去打,冰天雪地的,冻死个人,当然没有躲在狼堡城内吃香的喝辣的来得舒服,但李大拿说的更在理。
对方是骑卒,在那山区交界之地,丢弃战马舍不得,不丢战马战不得,没办法,就只有挨刀的份了。
“李先生如此说,深合我意。就按先生说的办!那么,哪位兄弟想为本王打这头一仗?”狼岑一边扫视在座诸人,一边说道,“本王也不让各位白干,杀敌一人,白银100两,所有斩获,本王分文不取!”
座下众人大喜,新来的羌蛮豪帅毋力挫本是僰蛮部落首领,此次前来助战,求战的欲望十分强烈,当即表示愿带部下500人前往迎战。
沈腾悄然给杨二车娜姆使了个眼色,杨二会意,当即大声道:“狼王,我乌蛮三杰来了几日,每日里好吃好喝好招待,十分过意不去,此战,还是本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