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锡出师以来,在彰德、河间打过两仗,全都奏捷。可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这两仗并非对付刘六、刘七和杨虎,而是小股毛贼。照许佥事看来,马中锡是追不上匪首,还是为了招抚故意纵敌?”
“照下官看来,马中锡不是追不上,也不是玩寇。他就是追上盗贼,一时也没办法结集官兵。小股官兵,根本奈何不了盗贼。马中锡手头,没有足够的流动官兵可调动。都司兵马各有防守地盘,调动困难,能就地利用就不错了,然而战斗力也十分有限。”
谷大用问:
“可这剿匪才刚开始,马中锡就迫不及待下令招抚,这如何解释?”
“马都堂以为盗本良民,为酷吏所逼造反,倘若诚实相待,可不战而降。所以才在几天前出榜,告诫各地官吏说,刘六等经过所在,官司不许捕获,反要供与饮食,盗贼听抚,待以不死。”
张永咬咬牙说:
“这酸丁倒是开始便宜行事了,真不知道他长着几颗脑袋,胆敢如此倒行逆施。”
许承芳惶恐不安,小心翼翼说:
“下官觉得,马都堂用的办法,瓦解盗贼军心,有一定作用,他们也知道怕了。张榜这几天来,他们不再有动静,看来是愿意接受朝廷招抚了。”
谷大用说:
“马中锡是个文人,让盗贼诳骗了。许佥事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就里呢?盗贼几个月来到处流窜,疲惫不堪,正好借这个机会歇一口气。他们的企图是蓄势反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
许承芳仍字斟句酌说:
“下官觉得,他们的精神倒好得很,到山东后,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张永瞪着许承芳问:
“你说这话能负责任?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很需要歇一口气,现在是剿灭他们的最佳时候!”
“殿爷所见极是。”
“你这次到兵部汇报军情,打算怎么说?”
许承芳忙又站起来:
“依殿爷之见,下官该如何汇报呢?”
谷大用摇了摇头,心想难怪这家当不上大官。
“怎么还糊涂呢?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想说的话,直接上密奏。”
许承芳满面茫然。张永见他不开窍,便问:
“倘若要剿灭,现在最需要什么?”
“最需要游动兵马。”
张永满意地含笑说:
“你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想好怎么写密奏。这可是军国大事,丝毫轻慢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