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思忖数秒,还是决定试试:“好,小心点,会不会导致自毁?”
王静摆手:“咱们外层已破坏大半,那自毁结构也没了。况且如果还有线索,或许能进一步揭示罪影更多秘密。”
于是林婉重新将残片放入扫描舱,手动输入深层扫描指令,仪器风扇再次启动。两人心里都不免紧张。几分钟后,屏幕果然吐出一段极其隐蔽的符文片段,与此前在ount Jerada见到的“火之符文”不同,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水之象形?
林婉眯眼辨认那零星符号:“像海洋巫术?我们之前没见过这样的。可能是残片原本就带多重应用,除了焚毁古冢,也能指向另一个遗迹……?”
王静听得心中发寒:“难道罪影在全球还设了‘水之冢’?”
林婉叹道:“老天,那就意味着可能还有别的远古遗迹对应不同元素……从北极冰与怨灵,到ount Jerada火焰冢,再有海洋之力?这……难道罪影要集齐所谓‘五行深渊’?”
王静联想到“沉海之灯”,也想起之前在海域曾出现的亡灵事件,不禁揪心:“我们之前破了一盏沉海之灯,却不代表他们不再尝试海底仪式……要小心啊!”
林婉储存下这段暗层符号,基本解析出其名称可译作“潮汐暗流”或“潮汐之冢”,位置信息不明,还需更多比对。她赶忙拉王静去找方教授与李教授,把这新发现呈报。两位教授看后也震惊不已,心想罪影布局之广简直可怕。
“看来罪影的‘元素之路’并不只是北极(寒)、ount Jerada(火)这么简单,还可能针对海洋(潮)等更多场域做大规模邪术。”李教授忧心忡忡,“这是否意味着下一次就会在海底或海岸展开新的阴谋?”
方教授拍桌:“若真如此,我们每破一处就能稍缓一次危机,却难以彻底拔除。他们分散全球多地,逐渐凿开远古遗迹。一个‘古冢之门’失败,就换下一个‘潮汐冢’……”
林婉面色惨淡:“照这么说,罪影想要同时引爆多处异地冢门,再以‘方舟末章’或‘永劫之门’那套极端理论毁灭大半世界?”
王静握拳,背心一片冷汗:“好在我们先行发现这线索。也许我们能抢先封堵潜在海域。只是不知具体坐标在哪。”
李教授沉稳道:“交由情报部门再做海洋相关比对。好在咱们也有海洋作战经验,要是真找到了,就……只怕你们又要辛苦奔赴深海或海边。”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先将这段“潮汐暗流”符文消息列入最高机密,分发给联盟情报。研究所原本打算让三人休息数月,却因这突如其来的新线索,不得不让他们维持戒备状态,“待命不立刻出击”——毕竟尚无确定地点,也不知何时罪影会启动海洋邪冢。
萧远听说后倒依旧平静:“没事,至少先不用马上飞走。给我好好休个假吧。”王静、林婉也只能苦笑。经过三番血战,他们确实身心俱疲,需要歇息。只是注定安心不了多久——世界在罪影的阴影下遍地暗流,每一处都可能潜藏新的“元素冢”或“远古邪术”。
几天后,研究所再度恢复了“平日繁忙”的节奏,王静带新人术士做危机应对培训,萧远腿伤渐愈却常留在训练场或医务区搞体能恢复,林婉则在技术部协助李教授和方教授持续研读“焚毁之钥”残片的暗层符文。她们三人看似各忙各的,但都有默契地保持联络,就怕哪天半夜又要紧急集合出征。
这一天,天气晴朗,微风拂过研究所花圃,带来若隐若现的花香。王静上午刚结束一个培训,正打算去食堂吃饭。途中经过保卫处门口,却意外看见一个快递小哥拿着一封信,和保安在争论什么。这场景让她不自觉心中一紧——过去她们好几回收到神秘纸条或可疑包裹,都是如此情形。
她快步上前,果然听那快递员说:“有人匿名让我把这封信送到王静收,没地址,就让我丢在保卫处。可保安不肯接,我只能再三来确认。”王静眉头一皱,对保安点头:“给我吧。”
保安警惕地说:“我们还没做安检,不敢随便给你。”
王静耸肩:“好,你们先检吧。我在这等。”
保安拿信封进安检室仔细扫描,不久后出来表示未检测到炸弹毒素或魔咒。王静接过信封,见上面依旧写着“王静亲启”,没有落款。她心中暗道:又来一封神秘提醒?她立刻把封口撕开,取出里面一张纸。果然歪歪扭扭的字迹,上面写道:
“潮汐暗流未休,海下阴影渐生。若极地沉灯可破一时,亦莫忽视更深埋骨。彼岸方舟残焰犹在,冢门之后仍多分支。你等虽屡挫其势,却难堵千道暗涌。所谓平静,不过暂时之幻。还须谨慎,水下之亡灵,迟早再起。至此别后,静观风烬轮回。”
王静看得心头巨震,正如林婉刚发现的暗层符号,这封信也再次提及“潮汐暗流”“海下阴影”“冢门之后”“方舟残焰”等关键语句。说明那幕后“知情者”继续用这种“预言般”的方式给他们示警:不要以为打掉“火冢”就太平,深海之下还有更大谋划。
她捏紧纸条走回保卫处办公室,示意把信息登记在案。随后火速联系林婉和萧远。不到半小时后,三人聚首在资料室里,看着这张新纸条。林婉念完字句,叹道:“果然,这家伙又提醒我们‘海下亡灵’?跟我们推测的‘潮汐之冢’不谋而合。”
萧远拍桌:“这都第几回了?若对方真想帮助我们,为啥不直接给出坐标?老用这种半含糊预言糊弄人。”
王静苦笑:“或许他身在敌营,不能明着给线索。但至少证实海底确实潜藏新的邪术。我们必须继续保持警惕。”
林婉点头:“那就只能再交上级和联盟研究,一旦海底真有动作,我们得随时出动。”
自此之后又是一段时间波澜不惊,但研究所内外都能感到暗流在酝酿。国内暂时没再爆发邪教动乱,国际上也只传出零星罪影残党被捕的消息,却没有大规模事件。王静、林婉、萧远利用这段日子稍作身心休养:萧远伤口复原到能全速跑动;林婉完成了对干扰机的升级,使其兼容海洋环境;王静则在新术士培训中传授更多实战心得。日子仿佛回到过往那种“相对平和”的研究节奏——只不过,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可能随时被打破。
大约两个多月后,联盟那边一次高层会议后向研究所发来“远程协商邀请”,要商讨如何防备海底再起的邪术。李教授与方教授注意到这背后牵扯某些海底遗址与“潮汐暗流”线索,便再度召集王静等人商议,打算一起远程会议,并提早做海域侦查预案。与此同时,国内上级似乎也收到若干情报:太平洋某海沟附近出现可疑不明光束、一批神秘船只活动频繁……虽然尚未证实属于罪影,但不得不防。
某日上午,研究所大会议厅的大屏幕前,王静、林婉、萧远与数名研究员齐聚,准备同盟军相关负责人连线。李教授坐在主位,对他们说:“今天这场会议极重要,因为之前你们破坏了ount Jerada的古冢行动,被视为对罪影全球布局的一次严重打击。敌人可能转移重心到更隐秘的海底。联盟想征询你们意见,是否要率先去‘潮汐暗流’相关海域做先期侦测?”
萧远沉声:“那要看他们情报足不足。如果没明确目标,盲搜大海太费力。”
林婉抿嘴:“是啊,海域太广。当初在深海遗迹时我们就尝到苦头,得有精确坐标才能行动。”
王静补充:“但若放任不管,一旦罪影在深海建起‘巨渊祭坛’,其破坏力恐怕更可怕。我们可得先部署海洋防卫,或许要合作海军。”
众人各抒己见,很快视频会议开始。屏幕里出现多个联盟官员与技术组专家,还有海外警方代表。他们一致认同罪影极可能在海底再度兴风作浪,要求及早组建海洋联合巡逻编队。不过,具体侦察范围和作战方案尚无定论,需要研究所与海军、盟军多方统筹。
王静在会上陈述:“根据我们分析的‘潮汐暗流’符文,以及那神秘提示信,罪影若真要在海底搞仪式,不会离深海航线太远;另外考虑之前‘沉海之灯’出现于热带洋流区域,推测他们多半会选水温较高、海底裂隙活跃的地方建立祭坛。东北太平洋洋流或印太交汇海域都是可能。”
林婉也说:“我们需在海洋部署足够的干扰与侦测装置,才能发现他们踪迹。当初在深海已有初步经验,但规模远远不够。最好能与海军合作,带上潜艇或科研船深入。”
萧远简单表态:“若真要打,我没意见。反正比北极和火山都好,别再让我腿受冻或被火烧。希望只要别碰上更可怕海怪……”
听到他自嘲,会议室里气氛也没轻松多少,毕竟深海行动难度极高。联盟代表最后总结:“我们仍在全球范围内搜集更明确坐标,一旦锁定目标海域,就请贵所三位核心再度出征,与我们海洋编队配合,力阻罪影深化‘潮汐暗流’的仪式。望你们保持待命。”
李教授代表研究所应允。会议结束后,王静三人再次陷入熟悉的“戒备等待”模式。只是不知道这一回敌人何时发动,以及要在海底搞什么规模的邪术,都还悬而未决。
“但愿别这么快吧。”林婉私下轻声对王静说,“咱们也该让所里彻底恢复,需要一点安宁。”
王静苦涩应:“是啊,我也想安静一年半载的,可架不住敌人太凶。”
萧远对她俩笑道:“趁没紧急警报,咱们该休息就休息,别整日紧张。我还想约你们去市中心吃好吃的,行不?”
林婉一怔,旋即莞尔:“好啊,反正教授也没给我们任务。今晚就去吃饭吧,叫上王静。”
王静点头:“可以,久违了。希望不会半路又冒出个包裹或快递。哈哈。”
三人相视失笑,却都明白自己半玩笑半无奈。
就这样,研究所新一轮的战事暂告一段落,王静、林婉、萧远在难得的宁静里过了约数周时间。偶尔他们三人真去市区吃几顿像样的饭,也抽空回家探望亲人;林婉重新打理房间,与多年未见的好友见面;萧远更频繁地在训练场或技研部指导新人;王静则回顾往昔战斗的笔记,并对新术士做一些深度培训。
然而,正如她们所言,这份平静谁也不知能维系多久。罪影势力可能正潜伏在海洋深处,或许某一天他们还会再次现身,进行新的疯狂破坏。每个人都带着警惕,却也珍惜当下时光。至少这一刻,他们不必立刻奔赴刀光火海。研究所走廊里也恢复了久违的祥和。
某个午后,王静与林婉在楼下花园喝茶,阳光并不毒辣,偶有微风拂过,让人心境放松。萧远也拄着拐杖走来,笑说腿快全好了。这一幕近乎平和日常,难得他们能享受如此闲暇。“希望能再维持一阵吧。”王静心里闪过念头。她也想带父母出去旅游,想让林婉稍微歇歇,不用夜夜解析符文;想看萧远不再硬撑伤痛……
可她隐约也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终局。“罪影浮城崩溃”后尚有余党,“血礼被破”后也未毁尽,“古冢之门毁灭”后许凯仍在逃,海底阴谋仍然潜伏。她们只是在命运长河里做着一次次阻拦,尚未能斩根。未来某日,他们或许还要奔赴深海,与所谓“潮汐暗流”对峙。甚至更多未知的“风暴祭坛”“荒漠之冢”“幽谷裂隙”……谁也猜不透罪影覆盖范围多大。
林婉像是读懂王静的心绪,扭头轻声:“小静,别想太多。当下能歇就好。敌人虽强,但我们也从没失败过,不是吗?”
萧远咧嘴笑:“对,大不了多砍几刀。哼,每回打不过咱们,就来一次阴招,逃跑。总有一天他们耗尽资源。”
王静默默伸手捻下几片花瓣,指尖感到花瓣的脆弱与芬芳,却在阳光下闪烁生机。她缓缓呼吸,微笑点头:“好吧,那就享受这段安静。等哪天海洋那边真出事,我们再拿刀与符上阵。”
三人把茶水一饮而尽。花园里隐约有鸟鸣,远处研究楼传来机器运转的嗡嗡声,混杂着保安巡逻时的对讲机声音,一切如此熟悉又有力,让他们体会到此刻对他们而言十分宝贵——一份来之不易的平和。
夜幕降临后,王静从资料室整理完档案,正想回宿舍,却习惯性地先去二楼窗口眺望院落。因为多次深夜袭击都在她脑中留下影子,所以她常会在此俯瞰保卫岗情况。院子里灯火通明,几名保安正井然巡逻,并无异况,这让她稍稍放松。
她抬头看天,深蓝夜空点缀星子。耳畔似乎又回荡林婉白日里那句“别想太多”。她自嘲一笑:或许真的不必一刻都绷紧神经?至少这段时间的安然,也是她们努力争取来的。
正要离开时,楼下保安队长忽然朝她摆手示意,似有事。王静心里一跳:不会又有什么匿名快递?她赶紧下楼,果然见保安队长举着手机面露疑惑:“王静,这次没来快递,但刚有一通神秘电话打到保卫处,说要找你,声音怪怪的,不肯留名。你要不要接?”
王静犹豫两秒,还是决定尝试:“好,你开免提吧。”
保安把手机扬声器打开,拨回刚才那号码,却没人接。约莫十秒后,铃响一下被接起,一个沙哑声音传来:“王静?”
王静脸色一凝:“对,我是。你是谁?”
那声音顿了顿,回答却很轻:“与你数次书信相告之人,无法亮明身份。只想说,你们虽毁了古冢火门,但罪影并未真正溃败。海下阴影还在汇聚……我只能示警到此。”
王静心头剧震,果然是那神秘知情者!她压住情绪,连忙追问:“既然你愿帮助,为何不直言坐标?别再让我们盲寻。”
对方似深叹一口气:“我只能说:潮汐将启,冰川之冷与火焰之盛都已过去,下一步是水域与风暴之交汇之地……你们要自己查。别再追问,否则我也难自保。请明白:余孽之毒根深,若你们——”
声音一顿,紧跟着传来嘈杂干扰,好像有人强行切断通话,对方“咳”了一声,随后线路里只剩忙音。保安队长喊了几声“喂”,无人应答。王静脸色发白,盯着挂断画面,沉默几秒后把手机还给保安队长:“追踪这号码看看。”
保安队长苦笑:“我试过,应该是一次性网络号,定位难。又来这一套。”
王静明白只能认命,默默回去后,立即把对话写成文字给李教授、林婉、萧远看。三人晚上在宿舍区开了个简短碰头。萧远看完记录,嘿然:“又是模糊提示,提到‘潮汐将启’,‘水域与风暴交汇’?我们其实也猜到是海底活动。没更实质吗?”
王静摊手:“对方只说这些,然后通话被切。”
林婉抱着平板,严肃:“能确定他至少是真心相帮?可惜还是不给坐标。看来只能继续依赖联盟情报。”
萧远轻捶墙:“罪影到处暗桩,这知情者也许身在敌营。给我们有限提示,算是力所能及?唉,真折腾。”
王静闭眼沉思片刻:“好,就把这新提示也告知教授他们。无论如何再多一条线,也许能让联盟重视海洋风暴区域,别等敌人真搞起来才追悔莫及。”
当晚,她们再次将消息呈报所里高层。次日,李教授与方教授带着材料与联盟开视频会。据说联盟里一派意见也正倾向于加强海域侦查,尤其印太及太平洋交汇处可能有邪教潜伏。只是范围太广,需要更多卫星与海军支援,否则难成。研究所也只能等待。
就这样,又一个月过去,研究所表面平静无事,王静等人暂未接到明确出征命令。她们平日照常工作之余,也持续关注国际上是否出现“潮汐”相关异动。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夏日傍晚,研究所里不少员工下班准备回家,林婉还在技术部赶工调试干扰机海洋版本。萧远在训练场跟新兵过招。王静则闲走至大门外花园,想透口气。谁料,保安处大声喊她:“王静!李教授找你紧急开会,在三楼大会议室!”
王静心中又是一惊,这种“紧急开会”往往代表新危机。她快步跑进大楼,直上三楼会议室,果然见李教授、方教授、军方联络员皆在场,神情凝重。林婉、萧远也分别赶来,三人刚坐定,方教授就开口:“不耽误时间了。最新情报:太平洋某海沟附近突发大规模怪异现象,数艘渔船莫名失联,亦有目击者称见到海上升腾诡异蓝光,还有怨灵徘徊。我们基本断定罪影在那个海域采取行动,或许正酝酿‘潮汐之冢’的邪术。”
林婉目光闪过震动:“果然……来了。”
李教授沉声:“联盟已派舰队先期赶往,但对方可能隐藏在深海下,舰艇侦测无功。若敌人完成海底祭坛,再引发大规模水下灵能风暴,周边数百公里海岸都将遭殃。联盟请求我们派王静三人,再度带干扰机与水下符文装备,随军舰或潜艇下潜破阵。”
萧远嘴唇抿紧:“又得下海……不过行,我们擅长。”
王静也轻咬牙:“既然如此,何时出发?”
军方联络员回答:“最快明日。请你们准备完毕,在海军基地与盟军汇合,共同开赴那片海域。地点据称在公海某海沟深度达三千米左右。你们需携带潜水器、灵能水下设备等。”
林婉深吸气:“明白。看来当初‘沉海之灯’之后,他们卷土重来。这回规模恐怕更大……”
方教授点头:“没错。水下冢门比陆地更难破除。你们务必作好艰苦战斗准备。此行比之前更危险,哪怕你们极力阻止,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筑了半成祭坛。”
王静与萧远、林婉对视无言,最后重重点头。其实他们对这一刻早有心理准备,这第三场大规模海洋对决迟早要来。“那就不再多说了。”王静起身,语气平稳而坚定,“我们明天出发。”
当晚,研究所加急为三人配置水下作战用符文设备和干扰机改装版;林婉熬夜检修,每一根电缆都要仔细测试,王静忙去领新型防护潜水服与破邪枪,萧远则向军方协调特制潜水刀。他虽腿伤已愈,却对在水下作战仍有些担心,需要刀具更轻巧便于斩怪。研究员与技术组也加班到深夜,以期给他们最完备的支援。
次日清晨,李教授、方教授等人把三人送往军用机场。再次道别时,李教授红着眼眶,声音微颤:“又一次了,你们务必平安……若实在不可为,就立即撤,别硬抗。”
林婉眼眶酸涩:“教授您放心,我们要活着回来,还要继续守这座研究所。”
萧远抱拳:“老师,多谢养伤期间的照顾。等我凯旋,就安心歇口气。”
王静不善言辞,只是深深鞠躬:“我们走了。保重。”
然后他们登上军方提供的专机,与数名随行术士及特战队员一起飞往海军基地。机舱升空时,王静心里浮现无限感概:自北极、火山、东南亚血礼、古冢之门,都历尽险阻,如今再赴深海。真是没有尽头啊。可这便是他们的命运——斩断罪影、护佑尘世。她握住林婉的手,轻轻捏了捏。林婉会意,也绽出疲惫却温暖的微笑。萧远在后排调试潜水刀,瞄一眼她们,也露出坚定神色。
当天下午,专机抵达东部沿海军港。王静等人一落地便搭乘军车进入基地港区,与早先抵达的盟军舰队汇合。在码头上,他们见到巨大的灰色军舰矗立在码头边,甲板上摆满各式深潜设备。许多水兵、工程师在来回搬运。看那阵仗,显然对罪影水下阵地非常重视,要展开一场“深海围剿”。
一名叫丹尼的外籍舰长带着操作员迎接王静三人,带他们参观舰上指挥舱,简明介绍海域情况:目标海沟位于公海,水深三千米上下,海底地形崎岖,附近近来出现离奇蓝光与怨灵骚扰,已有多艘渔船与探测器失联。盟军先行派小型潜艇侦查,却遭到某种水下灵能冲击,差点失控,只能撤回。推测敌人在海沟处布了强力咒阵。
“若不及时拆除,恐怕这片海域会出现大规模邪灵泛滥,甚至波及周边国度海岸。”丹尼表情严肃,“你们是破邪专家,我们希望你们潜到海底核心,使用干扰机和符文爆破摧毁邪术根源。舰队在海面提供支援。”
萧远摸了摸鼻子:“哇,在深海作战,真不是一般难度。我腿还好,可水压三千米,会不会死得很惨?”
林婉轻笑:“放心,海军准备了深潜载具吧?我们只需进入载具,到达海底再徒步行走一定距离。”
丹尼点头:“是的,我们有小型载人潜航器,可载四五人下潜,再配合水下推进器。只是敌方有灵能干扰,载人潜航器可能难以抵抗太久,所以要速战速决。”
王静听罢叹气:“明白。那就像当初在深海遗迹时类似。我们先到目标区域附近,再冒险下潜突击。若顺利毁阵,就撤离。”
林婉拍拍干扰机箱子:“一切准备好。只盼能赶在他们完成水下仪式前破坏阵心。”
萧远攥拳:“走吧,事不宜迟。”
当晚,舰队启航,浩浩荡荡驶离军港,奔向茫茫大洋。王静三人站在甲板,看夜空与海浪交融,心中五味杂陈:又一次远离陆地舒适区,去往世界最危险的海沟某处,与邪教决战。林婉轻拂海风:“但愿这回就能阻止他们‘潮汐暗流’根本。”
萧远耸肩:“别抱太大幻想,那许凯说不定还在别处。不过多杀点罪影也好。”
两天后,他们航行至公海目标海域,盟军舰队展开警戒,发射无人机与声呐侦查,却发现海底若隐若现的能量波极其诡异,确实像一个大规模怨力场。接下来,按照预定计划,王静、林婉、萧远与几名水下作战术士乘上两艘小型潜航器下潜侦测。水面上护卫舰巡逻,随时待命。
下潜过程紧张却略带熟悉——林婉负责操纵干扰机适应水下环境,王静与萧远监控外部动向,另外几名术士与潜航器驾驶员各就其位。外头漆黑冰冷的海水映入舷窗,蓝色鱼群偶尔掠过,随着下潜更深,光线愈发黯淡,只有潜航器灯束划出一片昏白光柱。水压逐渐攀升,让人耳膜生疼。萧远皱眉:“三千米深海,若设备失灵,我们就完蛋。”
王静强行镇定:“专心吧,别咒自己。小心那灵能干扰。”
果不其然,潜到两千多米后,仪器出现杂波,灵能探测也频频报警。“有强烈波动,”林婉警告,“注意,可能是敌方阵法。我们要开干扰机对冲了。”
驾驶员则沉声通知:“接近目标坐标,再下潜两三百米就能看见海床。请大家进入水下推进器准备,咱们无法将潜航器直接停在阵心,要先找个安全位置着陆。”
王静做好出舱准备,身着改良潜水装备,背着破邪枪与符文袋。萧远拎着那把特制潜水刀。林婉在干扰机控制面板做最后调校。其他术士则分配携带氧气与灵能电池。
不久,驾驶员宣布:“到达着陆点!”潜航器缓缓贴近海床沙地。外部光束照出一片灰暗的海底世界,碎石与珊瑚散布,水中悬浮着怪异的黑色漂浮物,仿佛被怨力污染的碎屑。远处隐约能见到一束蓝光在漆黑中闪烁,想来正是目标方向。
王静等人依次通过气闸舱出舱,带上水下推进装置,在昏暗海水中划动。林婉背着干扰机的主箱,萧远护在她旁边,王静和另两名术士分列前后。深海之中只有头顶探照灯和仪器指示,声音无法在水下传递,他们通过水下通讯系统耳麦保持联络。
“前方约五百米就是最强灵能源,”林婉看着探测器低声在耳麦道,“我们小心前进,避免被敌方暗哨发现。”
队伍用推进器缓慢游动,脚下海床铺满黑色沉积物,四处温度较低却暗含怪异波动。随着逐渐接近那蓝光地带,水流似被某股力量搅动,一股腥臭从流动海水里弥漫,让人作呕。几条怪异白骨鱼影从他们身侧掠过,眼中发着诡蓝。王静心头一凉:“这片海域果然被邪气侵染,连鱼都异常化。”
再往前游三四百米后,眼前出现一座规模不小的水下遗迹,像是古代石柱与拱门的废墟,上面长满海藻与珊瑚,却被人为清理出大块区域,露出斑驳雕刻图案。有一道半拱形结构通向更内部,且有好几个金属灯架矗在遗迹周边,发出幽蓝光束。数十条黑袍身影在水下游弋,显然配有水下呼吸装置。远处可见一些水底机械设备,似乎在抽取海底热流或灵能。无疑,这里就是罪影所谓“潮汐之冢”阵地。
林婉忙用手势示意队伍停下,打开干扰机低功率,以避免过早被发现。王静眯眼观察前方:那些黑袍术士在水下动作不算灵敏,但他们大多带着怨灵兽或机械护具。一旦硬碰,定然凶险。萧远也在耳麦里低声:“怎么打?硬冲?还是迂回找阵心?”
王静一看那拱门后方隐约散发更强灵能波动:“阵心多半在里头。我们得想法潜进去毁之。”
林婉凝重:“周围黑袍不少,咱们人手不多,只能伺机突入。干扰机开到中功率,先把外面他们的灵术削弱。”
萧远咬牙:“行,行动吧。”
他们先用手势示意另外两个术士从右侧吸引巡逻注意,王静、萧远护着林婉朝拱门摸去。林婉把干扰机输出开到中档,顿时一层波纹在水下散开,让那些黑袍术士骤然感到灵能紊乱,动作迟疑。借此机会,王静等潜到拱门附近时才被敌人发现。
见情况不妙,那些黑袍纷纷挥舞水下武器冲来,萧远挥刀迎击,一刀劈裂迎面一个黑袍的胸口,血雾在海中漂散。王静则射出破邪弹,两发命中另一个黑袍的头盔,血花爆开。林婉则专注稳住干扰机,对任何怨灵召唤进行干涉,使对方无法施展大范围咒术。
黑袍意识到干扰机是麻烦,想集火击毁,却被王静萧远合力阻拦。刀光与枪弹在水中虽威力受限,却仍足够应付普通守卫。短时间内,双方僵持。
就在此时,一只狰狞的水下怪物突然从遗迹后方窜出,体型巨大,浑身长满海藻般触须,眼部散发凶光,看似被罪影改造的怨灵海兽。它朝林婉飞扑,试图先毁干扰机。萧远见状,一个翻身想挡,却慢了半拍,被怪物尾巴甩中,险些撞上石柱。林婉惊得差点松手,王静急忙挺身而上,以匕首与符文双管齐下,狠狠刺向怪物脑壳。可怪物皮甲坚硬,王静只勉强插入浅层,又被那水流震得后退。
危急间,林婉在干扰机外装置上输入一串紧急指令,让其瞬间释放一道高强符冲。那怪物被波及,嘶吼着全身狂抖,浑身海藻般触须四处乱甩,险些卷住王静腿部。萧远咬牙挺刀再度突击,从下方劈断它腹部骨节,一股黑血混杂海水喷洒。怪物抽搐几秒,终于不支轰然落地,死状可怖,身体不断飘浮起伏在海水里。
林婉气喘吁吁稳住干扰机,又见更多黑袍术士正从拱门内冲出,形势愈发危急。王静也惊觉这样拖下去不行,她当机立断,对林婉耳麦道:“你先带人突入找阵心!我和萧远在外阻敌!快!”
林婉一咬牙,知道必须尽快毁阵,于是带着一名术士,加大干扰机输出直往拱门冲。她一路甩出符雷炸飞几个挡路黑袍。尽管水下行动不便,仍凭着精准灵能操作打得敌人难以招架。萧远和王静拼杀在外,疯狂击退大批黑袍与怪物,血雾层层扩散让海水越发浑浊。
林婉在对面入口处见到一座下行阶梯,里面泛着深蓝幽光,猜想那里就是阵心所在。她招呼同伴与她一起游入,里面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更广阔的水下空间,仿佛古老宫殿废墟,有巨大石像与圆形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团湛蓝能量旋涡,四周符文闪烁,将海水搅成漩流。最中心位置似插着一根黑色柱子,与北极、火山冢时的“阵柱”相呼应。许多阴影在远处游弋,可能是邪灵或怨魂衍生体。
“得赶紧毁掉。”林婉心里发颤,却无退路。她当即把干扰机稳住,让其对准那旋涡与阵柱,用最大功率削弱咒能,同时投放早已准备的多枚符爆弹在柱基。
可就在她布设时,洞顶一处碎裂,飘落一个黑袍身影,正是某高阶术士,估计是敌方守将之流。他看见林婉操作干扰机,愤怒发出水下低吼,一扬手释放一道诡异的蓝色鞭影,朝林婉抽来。林婉惊呼侧闪,但还是被扫到肩膀,顿时热辣刺痛,潜水装也被划破。她差点松手丢了爆弹。
“干扰机不能损坏!”她强撑伤痛,转身甩出符雷,但对方灵能似更强,直接震碎符雷。那术士逼近想抓住林婉,被旁边那随行术士挡住,二人缠斗在一起,各施咒术。林婉则忙抢时间,在柱基再贴上最后几枚符爆。
远处王静和萧远经过生死搏杀,已成功冲破外围黑袍阻线,也杀进这片宫殿废墟,看见林婉危急,不由心惊,立刻贴身扑向那高阶术士。三人混战于水中,刀光剑影与咒文波动激烈交错,海水卷起波纹。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林婉终于把爆弹全部贴好,在耳麦里急喊:“撤开,爆炸倒计时十秒!”
王静听到后,立刻与萧远对视,二人联手全力逼退那高阶术士几步。那人也察觉不妙,凶相毕露要追杀林婉,却被萧远的刀狂斩连击阻挡,刀尖划过对方面罩,留下深长血痕。术士痛嚎一声,身体颤抖后遁逃至远处。王静也赶紧抓住林婉手臂,一并往外狂游。倒计时最后三秒,林婉满头冷汗,心中默数“3、2、1……”
轰——一连串剧烈爆炸在水底引发强劲冲击波,阵柱被多重符弹摧毁,庞大灵能与海流纠缠爆发。整个水下宫殿狂震,石块与珊瑚断裂四散,蓝色旋涡塌陷湮灭。如同海底地震般,一波波冲击震得众人东倒西歪。海面上舰队仪器也侦测到强烈异常,引擎纷纷警报。
不过,一旦阵心被毁,罪影的“潮汐之冢”也随之崩溃,深海下的邪能不再受到聚合指令,怨灵四散逃溃。这使敌方阵营陷入混乱,残余黑袍与海兽没了核心能量支撑,纷纷溃败或自相残杀。王静等人则趁着爆炸余波退到外围,与赶来增援的盟军潜水队会合。
撤出水面时,萧远与林婉、王静坐在小艇里,摘下头盔的刹那,三人都大口喘着混合了血腥味和海腥味的空气,疲惫得不行,却庆幸命还在。林婉抱住干扰机又哭又笑:“好险……又一次……”
随后舰队发来捷报:通过多重雷达与水下侦查,确认海沟祭坛毁灭,敌人溃散,罪影“潮汐暗流”阴谋告破,周边海域重回平静。王静、林婉、萧远苦战后伤痕累累,却把罪影在海底的主要势力摧毁,让无数沿岸城市免受水下邪术之灾。
“我们做到了。”萧远坐在军舰甲板上,对同伴露出疲倦却灿烂的笑,“不过许凯这次又没出现,是不是说他并非幕后最核心?”
王静沉默:“也可能他另有他图。不管怎样,‘潮汐之冢’被破,也算毁了他们一大布局。”
林婉微笑:“是啊,北极、火山、血礼、古冢、潮汐……我们已经连破他们五个重要计划,足见罪影实力被重创。”
然而王静依旧眉头微锁,隐约觉得对方未必就此罢手,也许还有更隐蔽的“风之冢”或“土之冢”、甚至“永劫之门”终极阴谋。但她没在此刻泼冷水,反而点头附和:“对,至少现阶段我们又避免一场浩劫。先回去,让研究所再好好休整。”
如此,王静、林婉、萧远完成了又一次海底对决,带着新的伤痕与一批宝贵资料返回研究所。
在接下来的数月中,研究所和联盟继续通力搜罗罪影余党痕迹,多次传出小规模追捕战果,甚至出现少量可疑地点被挖出,却再没形成像之前那种惊天规模的大阴谋。似乎罪影因多线失败而元气大伤,暂时偃旗息鼓。王静三人终于迎来一段相对悠长的平静期。
研究所外观修缮彻底完成,夜袭与早年创伤逐步抚平。所内新晋术士成长迅速,足以分担许多日常突发任务。李教授和方教授对于王静、林婉、萧远的贡献给予高度评价,让他们适当放下外勤,更多指导与管理,使他们能有更多时间照顾自己生活。
林婉趁闲暇回家探望父母,萧远则报名到国内某度假区调养腿伤,王静也抽空带母亲去近郊散心。她终于有机会在夕阳下,和家人走在乡间小路,看风吹稻浪,内心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记忆里她几乎没这样悠闲走过——这算是一次真正的“放松”吧。
偶尔,王静会想:难道罪影真就此沉寂?她并不天真,但或许他们至少可以享受一年半载正常日子也说不定。
日月翻转,岁月流淌,这份平和果然维持了许久,世界范围内再没爆发大规模邪教屠杀。研究所终于可以将更多资源转向正面的科研与民生项目。王静与林婉的日常节奏也渐渐变得普通起来:早起做操,白天教新人或编写符文资料,晚上和萧远偶尔聚餐。教授们见此亦很欣慰。
然而,就在这平和中一年多后的一天,宿命的黑暗再次隐约显形……但那已是另一场“深渊”与“永劫之门”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