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先挂了电话。
按他的口气,我应该马上找书记,然后书记一句话,要作风整顿办公室放人。
我立马拨通行远,低声问:“少泽打了你的电话吗?”
“没有。”
他打过来,你就干脆说:“确实不方便帮忙。”
行远说:“知道,萧书记一上班,就喊我叮嘱了,这些事不要参与。”
回到办公室,我那表嫂打来电话。
我想都没想,按了。
手机第二次响起,我一看是她,再按。
我自己心情不好,她肯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才来找我。
平时,她几乎不找我了。
一会儿,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我估计又是她,但又不能确定。
如果是别人真的有事,要我向书记报告呢?只好接了。
结果,真的又是我表嫂。想挂来不及了,只听她说:
“晓东,汪校长老婆出事了,你要管管啊,我身边好几个人都认识汪校长,都说他是好人,他们都说要我给你打个电话……”
我说:“现在忙。有时间再打啰。”
“啪”的一声,我挂了。
恶心得要吐。她又不认识汪校长,无非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为了显摆自己有能耐。充出一个嫂嫂的样子,在别人面前抖抖威风罢了。
坐了一会儿,高秘书长进来,这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站起来,欠了一下身子。
他进去,我马上跟着进去泡茶。
坐在外间,手机又响,我一看又是少泽打过来的。
大概是在行远那儿碰了钉子,又打给我。
他说:“兄弟,我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和书记说说,这是有人陷害我家。我不要你说别的,就帮我说这一句话。”
我耐着性子说:“这个事,你回来当面找他。我说陷害,别人(我不敢说书记)问我的依据是什么?我怎么回答呢?”
他叹道:“好好好,不麻烦你,永远也不麻烦你。”
说罢,他挂机。
我也有点内疚,是啊,少泽很急,但他丝毫不了解情况,我不能参与。又不能透露其实有人在帮他一家。
再过十分钟,少泽的电话又来了,说道:“你不愿意帮忙,帮我传个信给书记行不行?打一下牌,到底要关多久,要不要放人?你们懂不懂法律。”
我说:“少泽,你情绪稳定一点好不好。这又不是公安抓人,是纪委组织的暗访队,纪委对一个有问题的人可以留置,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都行,必须要把问题说清楚。”
这下,他的气焰少多了。央求道:“你帮我说一句总行吧。”
我不能说:“行行行”,那他要是跟别人去宣传呢,就更加坏事了。
我只能说:“回来再说。你妈就只打牌,又没有干别的,你这么急躁干嘛啊。”
说完,我挂了筒,在这个地方说话本来就不方便,他还是老打电话。再打,我准备不接了。
这时,萧书记、高秘书长两人出来,边说边走了出去。
我坐在外面,张书记也没叫我。
然后,又进来三个人,都是机关作风整顿办公室的。
等他们汇报完毕。办公室才静下来。
过了半小时,我桌上电话铃一响。我走了进去。
张书记说:“汪校长的儿子和你是同学?”
我点头:“是的。高中同学。”
张书记问:“他原来在哪里工作?”
“原来在中院工作,四月底辞职,到广州开律师事务所去了。”
张书记说:“他不知轻重,打我的电话,说我们是选择性执法。这么多人打牌,为什么就只抓他妈。”
我的头都大了,说:“书记别计较,他历来不会说话。”
张书记说:“什么选择性执法?人证物证俱在。这种人能当律师?”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书记说:“没事,到时间了,下班吧。”
我走出办公室,心里想,少泽,你一向猖狂惯了,你到广州去了,你爸妈还在四水啊。何况,你根本就搞不清方向,谁在搞你家的名堂?你是睡在梦里吧。
我立即给旭哥打电话,说:“你快点来我宿舍。”
旭哥真是个大聪明人,说:“十分钟到,我带两个盒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