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眼见的小野猪叹了一口气,眼神沧桑地看着他,发出了一串哼哼唧唧的猪叫。
盘先生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你是商枝”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商枝又把来龙去脉简短地说了一遍,盘先生听完后忍不住感叹:“你这野猪脸可真是福大命大,换做常人,早就魂飞魄散了。”
他站起身,宋时绥备好竹篓,抱起小野猪,商枝又哼唧了好几声,盘先生听完后说道:“大王在闭关呢,要是没有生死攸关的大事,他是不会出关的。”
都变成猪了,难道还不叫生死攸关的大事么!
商枝猪眼含泪,圆圆的猪鼻子抽了抽,倍感失望。
宋时绥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把商枝送到盘先生这里也放下心,歇了一晚上就马不停蹄地下山了。
她骑着马,背着竹篓,戴着一顶防晒的草帽,走过狭窄的山间小道。
回想这些年,许多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类似的景色早已经看过无数遍。以前出去跑商队,除了躲避玉摇光,她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事业心倒是渐渐熄灭了,不知道是不是结婚生子的原因,总觉得少年时的那种心气一下子就没了。
走完了崎岖的山路,回到了裁缝铺时,宋时绥已经是满身尘土了,她拿下头上的草帽抖了抖,灰尘在阳光下浮动,推开门走进去,一抬手忽然发现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看清人脸,宋时绥一愣。
居然是何顺颂。
他穿着宝蓝色的灰色短打,脑后的头发扎成一束高马尾,正在修补瓦片。
宋父站在院子里,脸色带着笑,宋母抱着小琉璃站在宋父身边,朝屋顶上的何顺颂喊道:“小何,你当心些。”
自从来到西海魂族,背井离乡,远离亲朋好友,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难过的,宋时绥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这么开心过了。
她当初爱上何顺颂,就是因为何顺颂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阳光和欢笑,何顺颂是一个很好的人,会帮她砍柴挑水,会夸宋母做的鞋子又结实又好看,会和宋父一起去山里打猎,笑眯眯地拎着猎物回家。
这时候正中午,也到了做饭的时间,宋时绥恢复了表情,对何顺颂说道:“留下来吃饭吧。”
何顺颂看着她,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
宋时绥做饭的时候,何顺颂还像以前那样帮她打下手,熟练地剥葱剥蒜,拿着菜刀把土豆和胡萝卜切成细丝。
做好饭菜,何顺颂把碗筷洗了,把后院的鸡鸭喂了,把没砍完的柴砍了,就连宋时绥这几天走山时穿的衣服都洗了,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干。
晾衣绳上挂了一片刚洗完的衣服,宋时绥说道:“你何必这样。”
阳光洒在何顺颂脸上,他的脸庞阳光俊朗,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双小虎牙,说道:“时绥,一见到你我就很开心,总想着帮点忙,为你做一点事情。”
宋时绥说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也从来没觉得你亏欠我什么。”
何顺颂沉默了。
风吹动晾衣绳上的衣服,吹来一阵皂角的香气,何顺颂说道:“不,时绥,不只是我觉得对你有所亏欠,还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低下头,表情羞愧。
宋时绥愣住了。
这一刻,她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股脑涌上来,竟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送走了何顺颂,她心事重重地回来,宋父正坐在游廊下等着她。
宋时绥坐在他旁边,表情沉默。
一声叹息响起,宋父说道:“我问了小何,他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我一开始还很生气,可他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为双亲报仇,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宋父又叹了一声,“况且真正的罪魁祸首你我都清楚。”
宋时搜继续沉默。
宋父说道:“你从小脑筋好使,很会赚钱,咱家这些年的积蓄只要不挥霍无度,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你现在只差了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宋时绥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宋父继续说道:“这年头,买个仆人都要精挑细选,要忠心的,要心眼好的,要踏实肯干的,更别提选夫君了。”
“夫君若是权倾天下,是个有本事的大人物,势必不会对一个女子千依百顺,玉摇光对你再喜欢,他给你扒过蒜,切过菜,给你洗过衣服么,若他来日对你不好,爹能护住你么,你能说离开就离开么,只怕要耗死在深宫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