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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光亮划过这片天地,云楚京都渐渐被笼罩在一片青苍的灰芒中,一夜繁华,飘摇若梦。
一处僻静竹林,暗梅香。酒舍人家,稀疏人影。
燕飞秀的梦中,仿佛又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那人握着她的手,神秘的面具下仍然淌过那丝媚惑万众的坏笑。
……凤凰,你这坏坏踩盗,怎么能这么坏的
……呵呵,我哪里坏了不过,是想采了你而已……某凤凰笑得极度邪恶。
……凤凰,只要你回来我身边,我什么都依你。
……真的那就把心给我。
……好。
燕飞秀笑了下,突然反手抽出一刀扎住了自己的心脏,然后一手竟从自己的胸膛里掏出那鲜血淋漓的物件,捧着……双手呈上,脸庞上仍扭曲地含笑,“拿去吧……”
一抹泪控制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脱了出来,裂痛,袭了全身,忽而一手紧紧地上攀,按住自己那胸口处……却是无意识地按抚住了一人的手掌,口中呓语着,“拿去吧……”
聂傲天在运功的手微微一动,一股真气透了过去,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丝清冷的笑意。
“活了”聂傲天感觉到那心脏在手下跳动的频率,那是从无到微弱再到恢复,这个阶段可是耗费了他一晚的心力啊!
看着她那仍苍白无血的脸孔,聂傲天知道她只怕还未有脱离体内那烈毒的折磨。但是,此事确是不易操之过急。
聂傲天凝望着她的脸,正冥想着如何解之时。
“凤凰……”燕飞秀轻喃着语话,按住他的手掌,在梦中就像是他从不曾离开过自己一样,那么真实真切!
聂傲天眼一凛,看了眼睡梦中的她,忽而,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再留恋这根本就不清醒的乱错温柔。
聂傲天转过身,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这屋子,开门时,却正好看到那黑衣黑皮肤的云狂独立处在屋外,似乎站着已久。
聂傲天狭长的凤眼微兮眯了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云狂言道。
聂傲天沉吟了下,看来她的功力是又增了一层了,竟然近在咫尺,他都还未有察觉。
云狂看着他,一双黑瞳微沉了沉,从小和他便在山上一起长大,岂能不知他所想,“师兄,是你太专注屋内人了,才未有发现我。”
话语不吭不慢,似乎也并不带任何情绪。
“事情怎么样”聂傲天直问重点,目光里掠着丝丝光华。
“一切顺利,他死了。”云狂沉语答道。
聂傲天眼眸子亮了下,笑道,“做得很好。”目光里掩示不住那股华色,“接着一场战斗就要开始了啊!这西楚国发兵东烈国,呵呵,到底谁赢谁输呢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那我们何时回去南越”云狂问道。
“不急……”聂傲天说罢,双手揖在后背,在房间外徘徊了几步,目光似有若无地飘浮在那门处,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会,一道清幽的话语透在空气中,“有一种毒会裂心,但不是会轻易死人,折磨其六欲七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之”
云狂想了想,答道,“无解。”
“怎会无解”聂傲天笑道,眼底渐渐掠过那抹光华,一份阴毒布了上来,“师傅不是教过……天下无不能解之毒吗”
“你是想救她为什么”云狂望着对方,黑瞳里透着困惑之芒,实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明明就是没有解的毒,他为何还要这样逆天而为呢
聂傲天敛去了那笑容,看着对方,跳过她的问话,声音淡泊,“去找一名身体健康,无病无疾的女子过来。”
“师兄是想……”云狂惊异了下。
“心裂之毒自是要用心来作药引了……”聂傲天简单扼要地说道。
“这样……”云狂皱了皱眉头。
“去啊!”聂傲天英俊的脸庞冷冽了下来。
“这样滥杀无辜……”云狂眼蹙了起来,话未有说下去。她不是杀手,她只是一名医毒者,有些事她做不来!是师傅让她跟着他,她也知道师傅的意思。
登帝之人难免双手杀戮染血,她愿为其铺路毫无怨言,可是,他竟为了那个女人让她去杀人……
“呵呵,就算杀尽天下人又怎样,我只要……她活着还债!”聂傲天笑道,眼神间甚是轻狂不桀。
听得云狂心微凉,“师兄,你没忘记师傅是怎么说的吗她让你不要太过牵挂儿女私情,一定要先成大事……”
“够了!”聂傲天冷冷喝断了她,目光变得凌厉万分,“再拿师傅压我,你就给我走!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云狂咬了咬牙,看着他,他真是为那个女人疯了吧!
“师兄,你会后悔的!”云狂搁下一句,接着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静静地走出了这客栈。
聂傲天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挂着冷酷的笑。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云狂不过就是师傅九阴师太派过来监视他的人。
九阴师太让他沈子惟顶着聂傲天的皮囊去替她征霸天下,而这个天下……到头来,不是他的,而是她九阴师太的!
不过,但凡太会打如意算盘的人往往都会被自己的算盘给算死了……
“哼!”聂傲天冷笑了下,不予理会。接着若有所思地推门而进。
看着那床榻上的人,目光里那份理智尚存,可心的不满却是在片刻澎涨!
“世上人都道我沈子惟死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向全世界宣布,我还活着!我还活得很好很好!!呵呵呵……呵呵呵……”聂傲天笑着,神情有些轻狂,边笑边走到燕飞秀的床榻处,望着她的颜,一手突然就拭起了她过于纤细骨感的细腕,“曾经你多少次地欺骗……如今换来的债……你这辈子也换不清的,燕飞秀……”
“燕飞秀……我要让你知道,死也不是那么容易!!”聂傲天笑得完美无缺,手一紧,与她十指交扣,紧紧地贴住。一份隐忍的痛与仇、爱与恨浓浓化在眉心,再难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