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备见此情形,只得轻咳一声道:“都司不必太过烦恼,刘家寨一战虽败了,燕人却也不能扭转大局。都司亲率大军攻克文安,攻守之势已定,燕人也不能阻我进兵,不过晚上几日罢了。”
陈封道:“话虽如此,然高功肃武勇非凡,素称我禁军良将,怎的竟如此不堪一击?两万大军,竟被区区数千燕军击败?他虽只后退六十里,却误了我大事。况我军才攻下文安,正是进兵良机,他却又遭此大败,岂不灭了我军锐气?”
程备道:“都司,我细细看了高功肃战报,高功肃疏忽大意是有的,但此战青鸾卫能全身而退,也亏他勇武。况他得知北寨被袭,亲自率军去救,也并非贪生畏死之辈。胜败乃兵家常事,都司也不必求全责备了。”
陈封冷笑道:“他不在这里,无患竟为他求起情来,也不知他可能知你的情?我又何尝说要责他,然败军之将,我便责罚也并非无由。”
程备一笑道:“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高功肃乃难得将才,都司乃是一时气话,我岂能不知?高功肃奉命只佯攻刘家寨,刘家寨中燕军又少,因此高功肃有些慢待,不曾提防,确有过处。如今想来,刘家寨后方必驻有一枝燕军,那日我军攻陷文安,文安燕军想必也逃到刘家寨,燕人得知丢了文安,这才集起一枝兵马,袭了高功肃营寨。”
陈封道:“想来必是如此。只是文安败兵逃到刘家寨,高功肃竟全然不知,岂非太过懈怠了?也正为此,燕人得知文安被我攻占,他却不知。他若早一日知晓,便该严加提防才是。”
忽又叹口气道:“我实也未料到燕军竟敢来攻我,燕军这一战虽胜了,却并未捞到半点好处。文安既在我手中,刘家寨便是孤地突悬,待我大军进逼之时,他仍旧要退兵。却不知他为何要袭我营寨?”
忽听乐籍道:“都司,燕人警醒,我以为,他这一战,正是为退兵。慕容不离确是名不虚传,燕人此刻只怕已料到我军战法。”
陈封恍然道:“原来如此。辨章说的不错,燕人见文安失陷,知刘家寨已不可守,便要退兵。但他不知青鸾卫虚实,恐退兵被青鸾卫所伏,便出此一计,待击退青鸾卫后,他便可从容退兵了。想必此刻刘家寨已是空营矣。”
乐籍道:“我却不怕他知晓我军战法,我四路大军进逼合围,看慕容不离以何策应之就是。”
陈封转而大笑道:“不错,辨章妙语,我堂堂之师,岂惧他鬼蜮伎俩?”又收起笑意道:“左右已不急于进兵,我等不妨便在此猜一猜慕容不离有何计策。辨章以为,燕人将以何策应对?”
乐籍道:“我以为,燕人有三路可走。其一不战而走,舍弃霸州。现下我大军进逼之势未成,他退兵回燕,我追赶定已不及。他清州、大城撤军虽也需时日,但我兵马相距甚远,也不及阻拦。燕人援军已入河东,燕军又已劫掠我河北州县,他现下退兵,不可谓兵败。”
“其二囤积粮草,死守霸州。他国内若有援军,便可行此策,只需困守孤城一二个月,他援军到来,仍可与我一战。纵然燕人再无援军,但以燕军战力之强,仍可与我在霸州相持。如我军陷入苦战,他便可寻机出城破我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