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之瞥了一眼张曾咏,强行忍住了要骂人的冲动:“张知府有什么高见”
张曾咏当下说道:“高见谈不上,下官以为,应当立即征调士卒民夫,全部集结起来,应该能有数万大军。再遣使密令汉阳知府,让汉阳也征调大军,届时二府联合出兵,趁反贼战船立足未稳,一战突袭,必可大败反贼!”
不听还好,一听完,给陈望之血压都干上来了。
集结两府大军,合兵突袭反贼,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
因为武昌、汉阳的实际情况,就是已经没兵了,而且是没有可战之兵,所有老兵不是被鄂辉带走,就是被鄂辉下令给裁汰练新。
真要集结,那也全是新兵,要么就是没来及裁汰完的老弱,压根就没法打仗。
陈望之没再理会纸上谈兵的张曾咏,眺望江面战船许久,还是毫无办法,姑且下令道:“先征召城中军士青壮准备守城,再多多准备火油、燃料、巨石这些守城物资。还有,派艘小船趁夜摸黑渡江,去通知汉阳知府张五纬,让他早做准备。同时,派人日夜在此盯住江上反贼,若有异动,即刻报于本藩。”
吩咐完,陈望之就下了黄鹤楼,徒留还想再说的武昌知府张曾咏,全程没开口的湖北按察使、湖北学政面面相觑。
却说汉军顺江而下奔至武昌,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阻拦。
就连最早经过的沿江嘉鱼县,里面的嘉鱼县令全程龟缩县城,装作不知道有汉军战船路过,甚至连通风报信的信使都没派。
聂宇亲率大军出征,见此也不客气,当天就大举登陆,占据了汉阳码头用于安营扎寨。
汉阳知府张五纬不用陈望之的报信,立马便征召守军民夫登上城墙,防备汉军攻城。
一天下来,汉军也没有攻城,只是一味的安营扎寨,到处砍树打造攻城器械。
张五纬不敢怠慢,尤其当晚接到了陈望之密信,知道这位布政使大人短时间内也是自身难保,只能先自己尽力自保了。
汉军继续运兵运粮,就在汉阳码头修筑营寨,打造攻城器械,完全当汉阳城的清军不存在。
张五纬一开始还能沉得住气,可等到后面几天,突然发现汉军开始运输大炮了。那一门门炮管老长的红衣大炮就不说了,但居然还出现了好几门攻城巨炮。
那些攻城巨炮,最轻的也超过了4吨重,比一般的红衣大炮都重了三倍,这么大的火炮,张五纬这辈子都没见过。
“藩台大人,汉阳府来了信使!”
“带他过来。”
陈望之把人立马召了过来,对方似乎是个读书人,一见到陈望之便大呼求救:“藩台大人,救命啊!您若是不发兵,则汉阳府城危矣啊!”
陈望之还在日常登黄鹤楼观察江面敌情,因为离得太远,所以也只能依稀看到江对岸,反贼似乎在汉阳码头扎营了,让他松口气的同时,又是惊恐万分。
汉阳府要是被反贼攻破,那武昌跟襄阳就会被一分为二,届时等于湖北都被反贼给从中间一刀剖开。
陈望之不敢再想,只能强行镇定问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反贼有什么异动”
那人回答:“回藩台大人的话,小人侯智渊,是知府老爷的幕僚师爷,平日里主要负责为知府老爷建言献策,排解郁闷……”
“停停停,说正事。”
陈望之连忙摆手道:“汉阳到底出了什么事反贼有什么异动”
那叫侯智渊的师爷闻言,这才说道:“是炮,反贼运来了好多大炮,许多炮我家知府老爷这辈子都没见过,还说比红衣大炮还大,起码大了好几倍。”
“开什么玩笑哪有那么大的炮”张曾咏当下惊呼不信。
陈望之沉默片刻,问道:“反贼真有那么大的炮”
侯师爷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那炮管特别大,特别长,光是推着炮车的反贼,都有十几二十人了。”
听到这位侯师爷的确定,陈望之心中直觉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