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望的状态恢复不少，他对于自己的结局早有预料，竟然表现的出奇平静。
“毛晨曦。”
杨望突然开口，叫醒沉寂在伤心情绪中的毛晨曦。
“怎么了老师？”
毛晨曦噙满眼泪的双眼与杨望对视，杨望的表情严肃。
“这应该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你给我听好了。”
疼痛的感觉时不时还会刺激到杨望，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老师，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
毛晨曦抓住自己的衣服，痛苦的摇头，不知道是在安慰杨望，还是在安慰自己。
“无论我最后怎样，现在，你要做的就只有听着，认真的听着。”
似乎是明白了杨望的决心，抽泣着的毛晨曦尽量降低自己的动静。
“那群科技神教的狂热信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和咱们并不是一路人，只能利用不可尽靠。”
“指望其他人带领咱们完成理想是靠不住的，咱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在这之上，强大的力量才是发展的保障，而不是指望御兽，或是那些科技造物。”
“强大的力量无法匹配与之相等的自律，只会为我们带来更大的灾祸，我有预感，我们和那群科技神教的信徒迟早要决裂，你需要做好准备。”
杨望的话语略显急促，他知道自己剩余的时间怕是不多，没时间再慢条斯理的为他言传身教，杨望将自己在无数夜晚的思考与总结，一股脑的，想要全部塞进毛晨曦的脑海里。
兴许是通幽冥蝶的影响，又或者是悲伤过度，毛晨曦的精神意志前所未有的清醒凝实，将杨望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印在自己的脑海。
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杨望的状态突然开始恶化，他痛苦的捂着身上被戳穿的伤口，但却苦于缺少血肉阻隔，手掌只能按在伤口附近的衣物上，借助衣物罩住那层伤口。
“你和周淮都算是我的学生，但和他相比，你的性格还是不够果断；但和他相比，你的脑瓜会更灵光一些。”
“有什么事情不要埋在心里，跟他说，他或许可以帮你做出选择，你们二人彼此互补，或许能带领其他人闯出一片天地。”
“其实你不应该来救我的，对你而言，或许我很重要，但对于你的信仰来说，这是一种背叛啊……”
杨望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他的体温正在快速流逝，原本因为回光返照似的精气神也开始逐渐衰弱。
“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你救不了所有人……我们需要的是自救，只有自救，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杨望口中的呓语越发轻微，毛晨曦的将耳朵靠近他的嘴唇，热泪盈眶的听着他的低语，嘴唇都因为忍耐心中的伤痛而被咬的泛红。
最终，他的声音彻底消失，毛晨曦忍耐不住心中的伤悲，声音嘶哑的低吼出声：
“老师，老师！”
身后大同党大部队吸引那群追兵的注意，无人在意远处荒野之上不起眼的毛晨曦与杨望二人。
他想要大喊，他想要大吼，但他又怕吸引到远处那些追兵的注意。
就像杨望说的，毛晨曦不够果断，他甚至有些软弱，如果是杨望在这里，他或许会尝试大喊大叫，吸引那些追兵的注意，哪怕只能起到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只可惜，他不是杨望，而杨望——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