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冲他们咧嘴一笑，说：“快四、慢四、华尔兹、探戈，随你们奏，就是别来迪斯科!”
“听您的!”
“当然听您的啦!”
“放心。有您这句话，今晚禁绝迪斯科!”
他们全体和和气气，堪为信赖。
张力拱了拱手，向他们点了一下头，从从容容地回到座位。
“老大，搞定！”
李前进看见他刚才的小动作了，前世他也遇到过这种土大款潇洒扔钱的桥段，那时的他是羡慕嫉妒恨。
如今看来却是感觉好玩。
张力目光扫视歌厅，找到小如和那傲气十足的小伙子在一根廊柱前喁喁私语。
那小伙子曲臂撑着廊柱，另一只手搭在小如肩膀。
他避开他们的视线绕着向他们走过去。走到廊柱的另一面，背靠廊柱听他们的一番卿卿我我：
“你有把握出国吗?”
“不是认识了你，我已经出去了。”
“听人讲，出去了也很不容易混到工作，沦落成难民可惨了!”
“那就看是什么样的人出去了!你知道，我是吹黑管的。像我这样的出去，凭着一支黑管，几年后过上国外的中产阶级生活不是问题。”
“要有个人能带我出去，我给他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如今哪个姑娘不想到国外去呀!”
张力听到这儿，幽灵似的从廊柱背面闪现出来，仿佛怀着不容置疑的善良说：“二十来岁，连个起码的文凭都没有，也不会外语的姑娘，作这种决定可要三思而行啊！
前几天的晚报看过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姑娘被骗出国，最终落得个给卖到下等妓院的结果!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逃了三次才逃到使馆，还是咱们使馆用外汇替她赎的身。
送回来，成了个出口转内销，掉价多啦！”
小队长瞠目瞪着他，半晌才从牙缝挤出四个字：“危言耸听!”
“怎么是危言耸听呢?这话要叫晚报的什么人听到了可会提抗议的呀!”
张力笑眯眯的掏出了一盒“骆驼”，学着李前进弹出一支，挑衅似的看着他：“抽一根？”
“你滚！”
小队长从牙缝往外挤着说。
“何必发火呢?我一片好心，帮她参谋参谋。”
张力瞅瞅小如，仿佛被误解而又宽宏大量地耸了下肩膀，表示由衷的遗憾。
小如白了他一眼，扯着新交男友的衣袖说：“咱们跳舞！”
小队长旁若无人地走到舞场中央。傲气十足的竖起一只手臂，遥遥向乐队做手势。
指挥棒一落，乐队奏起华尔兹。
“停！”小队长喊了一声。
指挥扭头望他。
“你没看清我手势呀?”
指挥棒又一落，乐队奏起探戈。
年轻气盛的小队长撇下小如，冲向乐队，往他们面前一站，训斥道：“来时怎么讲的，都维护点我的脸面是不是？谁从中作梗，跟我过不去？”
乐队队员们面面相觑，目光一齐落在指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