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取来一沓洁白的宣纸与上好的狼毫毛笔。
将笔墨纸砚放在柴令武跟前的案几上，王德自作主张地赶走在殿中伺候的宫人，亲自上前给柴令武磨墨。
李承乾夹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嚼吧嚼吧。
好奇的探过头准备看看柴令武要写什么。
但王德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李承乾往哪里看，他便朝哪里挡。
柴令武心里发狠，提笔沾墨，开始奋笔疾书。
这宫里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不就是一个部门架构吗？
有手就行的东西！
我写，我写写写！
柴令武写得忘我，李承乾嘴角抽搐几下，心知王德这是奉命行事，也不再想着偷窥，有一口没一口的开始吃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柴令武脑海之中疯狂运转，一个火器部门的雏形，也逐渐在他笔下成型。
一个新的部门，最重要的东西，是能支撑起这个部门的业务。
而火器监，或者火器局，管他什么局，重中之重，自然便是火药。
其次，便是人才。
研发火药这样的部门，官员可以不用多，但有想法，有干劲，有创造力的匠人绝对不能少。
柴令武手腕不停，从保密事项写到流水线加工，再从人员配置写到匠人待遇。
一张又一张的宣纸从洁白到布满蝇头小楷，最终摞成厚厚一沓。
而时间，也在柴令武的牛马生活之中不断流逝。
直到柴令武将脑海之中能想到的东西都写出来，这一夜，也就过去了一半。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除了蜡烛燃烧不充分传出来的噼啪声，便只剩下了柴令武微弱的呼吸声。
对面的软榻上，李承乾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站在柴令武身旁的王德，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柴令武叹口气，活动一下有些酸涩的手腕，将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整理好。
这才对着几近陷入沉睡的王德出声道：“王大伴，已经好了！”
柴令武的声音冷不丁传进耳朵里，顿时惊得王德浑身一个激灵。
他赶忙将脑海之中的睡意驱赶，弯腰伸手去拿那一沓宣纸。
只是他的手还未摸到那一沓宣纸的边缘，另一只惨白的手已经从柴令武手上将宣纸接过。
殿中突然冒出来第三个人，将柴令武与王德都吓得够呛。
柴令武迎上那张惨白的脸，认出突然出现之人是曾在大理寺监牢见过的影卫眼，不由朝他投去一个嗔怪的目光。
“人吓人吓死人啊，下次冒出来的时候，吱一声成不？”
听见柴令武的埋怨声，眼并不答话。
下一刻，柴令武的身侧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吱~”
柴令武脸皮一抽，想也没想，反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柴令武只感觉自己像是抽到一块肥肉上，全然不似当初抽眼时，反震得手掌生疼。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面白无须，身材矮小，满身肥肉，长得像是一坨球的太监正以手捂脸，神色幽怨地盯着柴令武。
“嗯，你是藏在罐子里长大的吗？”
柴令武乐了，纯粹被他的五短身材和猪头长相逗乐的。
肉球太监神色幽怨道：“小郎君，不是您让出现的时候吱一声的吗，我吱了啊，干嘛还打我？”
柴令武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眼问道：“这家伙也是你们影卫的一员？”
眼点点头，一脸高冷道：“他是鼻。”
“鼻......”
柴令武被这个名字雷到了，谁家好人用眼耳舌鼻口命名啊？
该不会是李世民给他们起的名字吧？
这也太没品了！
默默吐槽一句，柴令武神色古怪道：“别告诉我影卫只有眼耳舌鼻口五个人？”
柴令武话音落下，鼻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神色哀怨道：“小郎君别听他瞎说，我叫优伶，不叫鼻。”
被鼻这么一扯，柴令武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是蹲着的。
但是他太胖了，柴令武没看清他藏在一身肥肉下的腿。
听见鼻的辩解声，眼一脸高冷的纠正道：“没遇到陛下之前你叫优伶，现在你叫鼻！”
“优伶，这也不是啥好名字吧？你站起来我瞅瞅！”
柴令武斜眼看着鼻，示意他先站起来，鼻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
这一站不得了，柴令武身前的光源瞬间被他遮住，一座极具压迫力的肉山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柴令武张大嘴巴，指着鼻，音调发颤：“你你你，你这么大一坨，是怎么藏在大殿里还不被人发现的？”
鼻抹了抹自己蒜头一样的鼻子，不明所以道：“很简单啊，就是，就是藏在桌底。”
“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