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深吸口气,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某今日乃是代蒋国公向温伯伯赔罪而来。”
“赔罪?”
温管家一挑眉,夸张的啊呀一声,惊愕道:“小郎君这话说得严重了吧,蒋国公与我家大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也未曾有什么交集,这赔罪之言,从何说起?”
柴令武眯起眼睛,看着温管家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心里更是对屈突寿恨得牙痒痒。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陪温管家演下去。
在心里组织好语言,他摇摇头,低声道:“不知温执事,可否容某与温伯伯面陈详述?”
温管家眉眼含笑,目光在柴令武身后四人身上扫过。
旋即微微颔首道:“小郎君与我家小郎情同兄弟,霍国公与我家郎君亦是故交,小郎要见我家郎君,我自是不敢阻拦,嗯,宁秦县公亦如是,只是蒋国公与我家大郎并不相熟,这又是在荒郊野外的,我家郎君也不好招待蒋国公啊......”
温管家的话说得很直白,柴令武与何全要见温彦博,可以。
屈突寿就免了。
屈突寿有些不忿地抬起头,心里一百个不服,但考虑到柴令武的交代,也只能愤愤地瞪温管家一眼。
对于这个结果,柴令武倒是不感到意外。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屈突寿便算计过温彦博一次,虽然没能算计成功,但也足够恶心人。
尽管后来两人放下恩怨一致对外,也累积了一丁点情谊。
可这份情谊,在屈突寿将温彦博扔在渭南县,率先赶赴长安时,便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因此,柴令武也没想过让温彦博重新接纳屈突寿。
他点点头,沉声道:“有劳温执事引荐。”
“还请小郎君与宁秦县公随我来。”温管家也不再继续打太极,转身带着两人朝队伍中间一架朴素的马车走去。
屈突父子对视一眼,也只能在原地等候。
柴令武跟着温管家来到温彦博马车前方止步,温彦博掀开马车帘子,探出马车在车辕上坐下。
不等柴令武行礼,便笑眯眯地问道:“贤侄不在长安好好当你的县公,跑来这冰天雪地里堵老夫的路做什么?”
柴令武翻个白眼,一脸无奈道:“温伯伯何必明知故问,要是有的选,小侄也不愿跑到这冰天雪地里吹冷风啊。”
温彦博挑眉,旋即正手捋须,脸上笑意不减,却是不再开口。
柴令武深吸口气,朝温彦博拱手抱拳,恳求道:“以伯伯的智慧,当知小侄在长安的日子也不好过,今日此来,实属无奈,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请温伯伯看在小侄的面子上,出手庇护蒋国公一二。”
温彦博扶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都说了,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夫又不是宰相,你找老夫,怕是找错人了。”
“温伯伯自谦了,世人皆知您即将官拜中书令,如今差的也不过是一道手续而已。”柴令武姿态放得很低。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这点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温彦博看着柴令武诚恳的样子,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他盘腿坐在车辕上,上下打量柴令武一阵。
忽地冷不丁问道:“贤侄,老夫有一惑,不知贤侄可否替老夫解惑?”
“还请温伯伯直言!”柴令武直起身子,直视温彦博双眼。
温彦博沉吟片刻,轻声问道:“就为了屈突寿这么个夯货,你便要消耗掉老夫与你之间的人情,值吗?”
柴令武一愣,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轻轻摇头。
温彦博抿了抿嘴唇,缓缓摇头道:“站在老夫的角度看来,屈突寿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扶持对象,以贤侄的本事,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温伯伯所言,小侄亦是深以为然。”柴令武肯定了温彦博的说法,从投资回报率来看,屈突寿的确算不得一只潜力股。
温彦博有些诧异,还欲再问。
柴令武忽然话锋一转,反问道:“可......谁家还没几个不成器的穷亲戚呢?”
温彦博一愣,捋须的手顿住。
似乎是在回味柴令武这句话。
半晌之后,他脸上也不禁浮现一抹苦笑:“贤侄此言,却也不无道理,老夫只看见屈突寿不成器,倒是忘了老夫家中的几个小子,也没一个是成器的。”
柴令武莫名有些感慨,随口道:“小侄也不算全无所图吧,起码屈突仲翔是个清醒的。”
“屈突仲翔?”
温彦博面露沉思,迟疑道:“那小子老夫见过,勉强算是中人之资,可比起屈突通,还是差得远吧?”
柴令武咧嘴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能得温伯伯一句中人之资的评价,屈突仲翔便值得投资,小侄可不觉得自己能耐到能寻得屈突通那般经世大才。”
温彦博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说来说去,还是你小子最清醒啊,难怪陛下喜欢你。”
“这么说,温伯伯是同意了?”柴令武仰起头,笑吟吟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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