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幽幽说着，朝柴令武逼近几步，小脸上：“但是，我是真的想嫁给你。”
“没有的事......”
柴令武辩解一句，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柔儿妹妹，莫闹了，你才十四岁，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你还这么小，干嘛要早早的稀里糊涂的嫁人？”
程柔步步紧逼，俏脸上柔弱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偏执与恼怒。
她恶狠狠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没喜欢过人，但我就是想嫁给你，不行吗？”
“这个，那个......”
柴令武为自己感到羞耻，因为他竟然对眼前的女子生出了几分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脑海疯狂运转，期期艾艾的道：“这个......倒也不是说不行，但两个人要成婚，起码也得有点感情基础.......吧！而且，我对你真没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婚姻也是没有未来的。”
程柔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柴令武一喜，激动道：“那你......”
程柔打断他：“但我耶耶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柴令武一顿，大怒道：“这什么狗屁道理？”
程柔摇头晃脑道：“你是我认识的同龄人里面家世最好，长得也最好看的人。所以，我必须要嫁给你，因为我不想将来随随便便嫁给一个我不认识，不知脾性的陌生男子。”
柴令武愣住，脸色莫名有些难看。
程柔接着说：“我母亲说过，人不能去等未来，去等结果不可预知之事，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因此，等未来，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聪明人，都是选择抓住眼下最好的东西。”
这话一出，柴令武脸色更难看了。
程柔像是没看见柴令武的神色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我是宿国公府唯一的女儿，我母亲出自清河崔氏，大唐能配得上我的男子本就不多，我又何必痴迷于情爱？倒不如从这些男子之中选出一个最好的。”
柴令武神色难看，追问道：“那你怎知，我就是配得上你的这些人里最好的那个？”
程柔笑眯眯的说道：“你是不是这些人里最好的一个根本不重要，只要你是我认识的男子中最好的就行。”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仰起头朝柴令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后颇为自得的挺起胸膛：“我娘说，我的性格不适合嫁入皇家，皇家之下，柴氏与长孙氏最为显赫，而两家的子弟之中，你是最好看的那个，并且耶耶还说了，你有辅国安邦之材，所以，我必须要嫁给你。”
这下，柴令武算是彻底无话可说。
一开始，他以为这丫头是不懂事，现在看来，这丫头简直清醒得令人发指。
等于说，他其实才是那个小丑？
柴令武沉默良久，心绪尤其复杂。
两世为人，他其实清楚，大家族的子弟，从来都没有选择婚姻的权力。
或者说，不止是婚姻。
任何人，想要享受家族带来的荣光，就必须承担这份荣光之下隐藏的责任。
这些道理，他其实都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他心中仍是抱着一丝侥幸。
总觉得他是穿越者，有着旁人没有的智慧，还有先知先觉的能力，能够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难题。
但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当柴绍和程咬金以及一群族老直接无视他的意愿，甚至连大兄都不帮他时。
他便已经明悟过来，他的傲气，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此刻，再听得程柔嘴里说出来这些堪称人间清醒的话。
他才惊觉，原来，若是抛弃掉穿越者这个身份，他的觉悟，竟然连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都比不上。
一时间，柴令武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挫败的感觉。
很无奈，很黯然。
程柔像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劝道：“你也别想太多，反正你总归是要娶妻的，娶谁不是娶啊，还不如娶个知根知底的。再说了，虽然你长得好看，才能不弱。但我也不差啊，我还会武艺呢，连我耶耶都说，再过几年，我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柴令武脸皮一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差不差的事情吗？这是尊严的问题好吧！
不过，这倒是很符合老程家一贯的家风。
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见柴令武还是一副不愿认命，扭扭捏捏的样子，程柔不由哈哈一笑，继续补刀：
“反正这桩婚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我是不可能去主动和我耶耶说要退婚的。”
柴令武愕然抬头，总觉得这话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但是......他绝不是轻易认命的性子。
他低头看着程柔，一脸认真道：“我若还是不愿呢？”
程柔朝她扔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双手一摊，道：“你不愿就不愿呗，我耶耶，你耶耶，还有我同意不就行了？”
柴令武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程柔笑得狡黠，忽然说道：“其实，你要是真不愿娶我，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什么？”柴令武一愣。
“自尽！”程柔樱桃小嘴里款款吐出两个冰冷的大字。
柴令武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恼怒道：“那我还不如先把你杀了。”
“就你，还杀我？”
程柔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小脸上充斥着不屑和冷笑：“你先打得过我再说吧。”
柴令武大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色厉内荏道：“你别得意，我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啊，现在就弄死我，来！”
程柔将小小的脑瓜子伸到了柴令武跟前，贱贱的语气和程咬金如出一辙。
柴令武气抖冷，心中默念了无数遍好男不跟女斗。
但他发现，怒火压不下去，根本压不下去，于是，他选择转身退去，妈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但还未走出几步路，便被两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柴令武更怒：“怎么，我回自己的小院也不行吗？”
侍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回道：“您回自己的院子可以，但是不能出府。”
而他身后，程柔也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故作娇弱道：“世兄，你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柴令武一阵恶寒，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滚开，脏东西别来沾边。”